暗潮明流在大元早都不是什么稀罕景象,一时江山,兵戈金鼓连天动地,反而是误打误撞,使得此时大元天下走出甚多俊杰,无论沙场内外,好似皆无穷止。时势英雄,两两难分先后,更休说是当下这等情景,放眼乃是四方狼烟冲天,纵然稍有平复,然不知何时又要牵起浑身,渌州边关定当难有久远太平。公子王孙远避风云际会之地,所剩无多闲雅,大都要被茶汤对饮之际,忧心仲仲取代个大半,百姓断无动辄背井离乡抛却世代居所田垄本领,游牧人家只得动身迁往荒凉无人地,所承亏损甚巨。
尤其是正帐王庭处下风时,最是凄惨狼狈,燕祁晔凭部族重兵,举数州地钱粮来犯,的确是极伤王庭根基,既是兵马数目不济,又受黄覆巢所携兵马,成破竹之势稳稳压住,难求一胜,越是如此,则军心越发动摇溃散,时常战事过后略微估算,王庭兵马死伤数目,数倍于胥孟府部族兵马,数场小战里王庭兵马折损,竟隐隐超过部族兵马死伤者十倍,虽岑士骧步步为营,艰难缓过接连进逼,依然是负创深重。
自泉柳镇中归,温瑜就是将自个儿困在中军帐中,茶饭不思,时常到夜色甚浓时节,帅案旁仍摆有三枚未开的食盒,早已是冰凉。
每日守帅帐的几队亲近兵卒皆是叹息,似乎自头年起尚在洙桑道中时,这温统领就是动辄不思茶饭,除日夜操练兵马之外,尚要展卷观瞧算计,生怕出甚差错,兵书阵图随身,即使驾马赶路时节亦是要抽出零碎空隙好生琢磨,唯有酒壶酒囊不离身,一来是为抵御隆冬苦寒,二来则多半为提神,强撑住疲累意味。但眼下既是渌州失而复得,正帐王庭牢牢攥住渌州边关壁垒,无论在谁人看来,正帐王庭在这场年月虽短,然而步步艰险的战事里已然缓过最为至关紧要的一口气,得胜似已成定局,只需缓缓图谋即可,可惜此时已是渌州郡守的温统领,忧心事好像并未减去半分。
苦饮久坐,饶是常年习武,温瑜亦觉疲累万分,前日去往泉柳镇中非但不曾见过那场心心念念许久的夏忙盛会,反又是折去甚多心气,虽有预料云仲当要从泉柳镇离去,但那柄水火吞口长剑当真折到自己手上的时节,只觉天旋地转。
念想一事,当真是天底下最古怪,有念想时就总要惦记着,打马赶路上山时肩头所承的念想过重,老大不易,恨不得将诸般念想思量尽抛诸脑后,但倘若是这念想真真经由己手断绝,回过神来时节,总要觉得倒还不如搁在肩头挑起。大多时节,上山是为下山,而倘如是不为下山,又何苦上山,若是不曾有半点念想,非但难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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