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下雨了!”屋檐下是羞羞答答的雨声,如歌如诉,一想到马上能见到梁一纹,就纵身下床,情调从心缝中溢出来,油光水滑,一想到他有一把新买的小花伞,那上面印着烂漫的桃花,他想象和梁同打一把伞,出入学校,在同学们羡慕妒忌恨目光下,象两片彩云飘逸过去,那是何等的舒畅,他把崭新的狐狸皮超长大衣穿上,洗把脸,围上降红色的围巾,把皮靴穿上,并且用一块湿布认真擦试,撑开小花伞就要出门,路过父亲和他姨的房间时,听见了均匀的鼾声,抬起头,天色凝重,烟灰一样的云,覆盖着,细细的丝雨,从那里飘落,地面上象青漆罩的一样,人影子晃在上面,象镜面,青砖缝中,龙须草还青青的,水牙啃食过,绿得放光,“橐,橐橐……”把石子路,吻出声响,吸咂的地方,还会把唾液一样的涎水似的贪婪的东西溅起,两只脚象耳光一样,不断扇在地面上,水就不断吸咂出诱惑人声音,临出门,把门关实,一走出院子,他就象爱寻觅春天的蝴蝶,哼着曲子,象青蛙在路面蹦蹦跳跳,烟雨朦胧,别人讨厌,眉头起皱,他却如鹿撞怀,兴冲冲,象疾飞的燕子,斜斜地抖着欢快的翅膀,掠过水面,剪尾或翼尖,擦着水,象飞机起飞,从包子铺出来,只走了几分钟,他就看见学校大门,就在路的另一边,要说早,他不算,那里大门,早已象个妇人,犹抱琵琶半遮面,牙出一条只准人走的缝,学校门前三三两两,打着伞,往哪里涌,他就站对过,并没有看见他喜欢的梁一纹,等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有看见,只一会儿,他就有些不耐烦了,象只游狗,来回在那儿走来走去,目光却盯着对过,难道他来晚了?她进去了,这时,大部分人已经迫不及待往那里赶,有些人敞着头,跑过去,有些人头上顶着本书,走过去。
“黄兴忠,你在那里磨蹭什么?”有人冲他打招呼。
“就好,我等个人!”
等了半个时辰,听到预备铃声响起,他只得怏怏不快走进校园,和那些人一起,到了教室,只有几分钟的空档,这时丝雨就下大起来,分不清点,雨声象鼓点敲击着屋子,里面乱遭遭的,梁一纹并没有到,他的情绪低落起来,正在这时,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迷惘的雨中有个身影,正在往这边走来,“梁一纹!”他大喊一声,所有人都看着他,然而,走进来的却是他们的老师周兴池。
“刚才谁在叫?”
大家面面相觑,但没有人回答。
周老师年纪并不大,三十挂零,他环顾一下教室:“谁知道梁一纹怎么没有来?”
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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