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赔的!”尿正沿着趔趄的石块缝,往外流。其实他的生意并不大,却很有名望。熟食摊点,大多是回头客,人生得弯翘扁偏,猪头肉、牛羊肉,在黄花甸上相当正宗,靠这个,生意还算红火,许多人从土木镇各处赶来,指名道姓要张家这几样菜,五香大料,硬生生把这些肉搓出独特风味来,把隐藏在五脏六腹中的馋虫一条条钩出来。
“黄安,你给我过来,把它给处理了,我给你一块大洋!”
“真的假的?要不你先给钱!”黄安和他年岁差不多,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弄,冷飕飕的寒气,让黄安本来就开裂的手黑黢黢的,冷,黄哆嗦着。这怪不得他,少爷经常给开空头支票。
“跟我叫真?你打听打听,我是会赖帐,是怎地?你就是个没出息的!阎王还能少小鬼的钱?”黄兴忠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大洋,随便往地下一扔,“当啷----”一声,掉地上,头也不回,从窗棂上解下绳子,拉着驴就走。
张一山眼睛瞪得象溜溜仔:我的乖乖,这是谁家的娃?丢一块大洋,象丢一片树叶,难道说他是黄鹤松的儿子?这娃长得如此好,咋就被我家雨烟错过?
黄安扑过去拾大洋,大洋落在一个人脚边,那人抬起一脚,踢飞了。黄安抬起头看看那人,他愣了一下,认得,是这条街上另一名财主史健久:“小子哎,还不快去拾?”黄安跑过去,拾起大洋,用哈出热气的嘴,对着大洋的薄缝壁,吹出风在巷里,张狂的嗡嗡声,然后用手搓搓心满意足的一脸笑容,把大洋放进贴身口袋中,一蹦三跳走过去,他知道:这个冬天,给干瘦的姐姐黄玲买一只漂亮的蝴蝶结,是那种脆生生跳跃式的绿格莹莹绿到心里,脆到骨头缝中的绿,绿得人心痒。一想到姐姐,心就有被鞭子抽动的悸动,姐姐整个人,就象一根电线杆子,高得太高,瘦得可怜,这是一种极度挤压的生长,肤色焦黄,是那种干枯,严重失去青春水分的干,和冬天小麦一个色。这回不再是奢侈,穷人在有钱人偶尔张扬的缝隙中,就可以实现梦寐以求的夙愿,“大爷,你家锨呢?”
“使什么锨?热乎乎的,用手捧多好,既御寒又闻着味了,大洋不是那么好挣的,捧完了,弄盆水把墙刷了!钱是命,命是驴屎!要想挣下足够的钱,哪个不弯腰弓背当孙子?”这小子,够阔绰,够冒傻气的,一块大洋,得从多少牛羊肉上,有时还要昧多少良心才能从肉缝中挣出来?看看黄鹤松,掉一个,沾俩个的主,一块大洋买的粮食,他扛都扛不动呀,崽卖爷田不心疼呀,一辈子只懂事攒钱不知道花钱的黄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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