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此时提及自家夫君,面色已无多少波澜,只是看向贺知洲手掌乃至脖颈处密密麻麻无数旧伤时,神情当中竟有些怜惜意味。
或许这位性情坚韧,孤身
养活膝下两子的小娘,觉得贺知洲轻自己两三岁年纪,却是在沙场里不晓得见过多少回生死事,大抵如是太平年月,像这般面皮英气俊朗的男儿郎,年纪正好,恰是鲜衣怒马见心上人的光景,但眼下如何瞧来,都是一身征尘,所以不知不觉间伸出手来,鬼使神差似要抚上贺知洲脖颈,惊觉举动不当,才是撤回手来,面皮更添一份绯红。
辞别小娘过后,两人继续顺稻粟镇走动,连向来很是有些不拘小节的贺知洲,都有些语塞,时常要扭头望向神情高深莫测,有些笑意的王寻尺,奈何后者沉得住心思,嘴绷得极严,眼瞅着就是不愿搭理贺知洲,而是要等到其先行开口,而后才好生调笑一番,却是憋得贺知洲险些上不来气,走出几百步后骤然破功,黑着张面皮低声开口。
「晓得你没憋好屁,以后见过旁人千万甭说出去。」
王寻尺好整以暇,眨眨两眼故作疑惑。
「不晓得将军所言何事?」而后又佯装恍然大悟,很是有些奚落笑道,「我说
贺兄,这可就是不地道了,怎么说来稻粟镇联手演的这场戏,都是人家吃了亏,你假装闯人屋舍,如何都有些损人家清白,现如今旁人怜惜你这一身伤,怎就是不能说出去的坏事了?身正还担忧什么人影歪,依我看人家小娘深明大义,性情坚韧,连面皮都是顶顶上乘,你贺知洲倘如能被人家瞧上
,还有些配不上,哪来的这般自作多情的毛病。」
早在当初两人混迹洙桑道内时,贺知洲曾骂过王寻尺,说这小子便是那等路边安安静静野狗,任凭何人在眼前走动,都是从不晓得叫上两声,可当真有朝一日兴起,逮住个过路人就是一口咬得结实,不扯下块皮肉来断然不撒口,为人忒毒。
而眼下过去许多年,王寻尺这条野狗咬人的本事可是远胜往昔,偏偏贺知洲还难以还嘴。
「说起来你贺知洲亦是正刚好的年纪,不近女色,全可以战事急迫搪塞过去,可顶着这么张好皮囊,实在过于安分了些,真就没什么瞧得上眼的女子?咱如今怎么都算是接过云仲那小子的渌州州牧一职,以权谋私做不来,但万一是瞧上渌州姑娘,有我保媒牵线,如何面上都要添些光彩的,再者贺兄年纪轻轻就险些坐到武官的顶去,就算是我再瞧不上你,也得捏着鼻子说一句年少有为,如何就避之如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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