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的倒多半不是什么古怪病灶,而大多是跌打血淤或是刀剑伤势,即使郎中仍旧依本价收银钱,可从来不曾见过有几人还价或是赊欠,更莫说是仗势欺人将郎中赶出门去的。
走江湖时莫得罪郎中,江湖气愈浓之处,反倒更是要对郎中恭敬些,即使未必要畏惧郎中暗地里使绊将伤势拖延更久,或是压根不愿好生医治,可到头还是没人敢得罪郎中。
老郎中最常说的一句便是能耐低微本领不济,当然在李扶安听来乃是自谦,但接连外出几日,见过各类堪称诡怪瘆人的病灶之后,李扶安才发觉好像郎中这话并不是自谦。
有孩童不过四五岁年纪却是怪病缠身,周身淌血,如同是枚精巧脆弱的瓷器一般,饶是快走几步,双足也会流下血水来,动辄翻身就有血水淌落,即使是郎中尝试过无数方子仍不见起效。家中本就不在富庶一类,接连请来十几位有名有性的郎中,开过不下百副药方皆是无用,在李扶安背起药匣第五回走访问诊的时节,在那户已是家徒四壁的院落前头停了良久,好像是被悬起的白纱刺痛两眼,或是被院中男女已无气力的哭声勾起许多伤怀念头,很久才想起迈步离去。
也见过那等壮实如牛的汉子无意之间受刀剑伤,并未在意,却是病入膏肓,在郎中登门过后的一日,就牙关紧咬苦笑而死,种种事落在眼里,自然就觉得郎中这番话,好像压根也不是什么自谦,反倒更像是无奈之下解去自己心头愁绪,才时常念叨起。
关乎近来李扶安神情变转,郎中心知肚明,于是又同李扶安说起,说天底下其实少有太多无解的病症,早年间外出学医的时节,就是听闻老辈分的郎中讲说过,那孩童的病灶瞧着骇人,实则却不见得是无药可救,传闻在南漓就有味药材,通身血红,依附于古藤之上,十年浅红,二十载朱红,等到存世甲子年就变为墨似深红,有这味主药当做药引,孩童病灶只需半枚甲子年份的药材熬好汤药,就可痊愈如初,只可惜价钱太过于高,莫说寻常百姓,王公巨贾见过那般价钱,都难免有些肉疼。如今这等医怪病的良药多数落在南漓上下八家掌中,价钱不减反增,又怎会落在寻常人家手上。
“治病救人的郎中,难说后世依旧数量不浅,可我就知道一样,有时还真是担不起这听来容易的治病救人,别说什么悬壶济世妙手回春,古时值千金的方子难免遗失,今朝的老药难免都要被人挖将出来取利,深山老林穷乡僻壤,迟早人间各处幽山静林都要教人寻上门去,借天地造化图己富贵,到那时候,即使手中有当真能同阎王爷抢人的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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