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避让汉子单足踏起无数水花,而是将拳收前胸,凭肘相迎,硬是强撼汉子迎面直拳,而后矮下身形再度进步。
也便是这么一让一递之间,撞碎水花,顷刻震开汉子右拳。
此一式之中的妙处,汉子虽是不及高庸朱蒯,却也是心头了然。递拳收拳,肘对拳必是占上风,而震得这一拳过后,空门让到明面上,则是收肘递肩,凭少年当初出拳的分量,这一肩挨得瓷实,莫说是今日再度发难,没准都要躺上个三月半载,再无招架能耐。
须臾时节,汉子却是单臂竖起,左手拽住腰间刀柄,竟是将云仲单肘尽数接将下来,反手拽出长刀,却也是退得数步,右臂颤动。
“说来惭愧,咱练拳时候,右拳比起左拳不晓得重上多少力道,但练刀的时节,却最是好用左手刀,”汉子露出嘴蜡黄牙来,甩甩已然是酸麻右手,反握长刀站定身形,“我拖延得,云少侠却是拖延不得,楼台当中那些位持弩之人,可并非是百琼楼中人,倘若是少侠同我等厮斗到一处,断然不会投鼠忌器,而是会拼上射杀几人,将少侠也留到这条街中。”
云仲没言语,而是余光略微扫过眼楼台,两眼微眯。
倘若是搁在平日黄龙为己所用的时节,云仲自知尚有压箱底本事,虽说已然将自个儿乃是修行人这等事藏了半载,不过轮到用时,可逢凶化吉扭却颓势,但自昨日一事过后,黄龙萎靡不说,且大概已是难以为己所用,故而要应对眼前几十位身手很是高明的百琼楼武人,当真不算是什么轻松活计。更莫说楼台之上,已然有弩弦绷响,没准再有三五息,便是第二波密密匝匝箭羽劈头盖脸压下,仅凭云仲半偷半学来的自家三师兄小生莲步,实难应对。
“事到如今,可曾后悔?”汉子突然好奇问了一句,并不急着递刀。
雨丝尚密。
浑身衣衫尽湿的云仲看了眼靴面,又是环顾周遭,街心早已是遭几十位打手围得水泄不通,神情却还是不曾改换。
而汉子自知无趣,也是刹那之间递出刀来,力压而来。
八方街街面上头青石,传闻说是那位街主耗费大价钱由宣化城外山中购得,择选能工巧匠雕镂,上头纹路繁杂华美,由十孝图雕到八俊才,不晓得耗费石匠多少心头血,外来人入街时,往往便要先行称赞一番,言说是人家垫脚石,雕工竟是远胜自家以为讲究的屏风。
方才弩箭嵌入石中,如今少年跺脚,当即便是震起半片青石来,凭单足足面踢将起来,横亘两人面皮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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