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的时节,却是望见那位癫子乐呵不已,将面皮洗得干净爽利,竟也是位不过而立有余的汉子,瞧来五官十足端正,除却眼神依旧是有些古怪,当真便像是疯疾痊愈,此刻咧嘴望着少年,还是说出那句重复近十几日的话来。
“大爷大爷,何时想通?”
云仲瞧得乐呵,蹲下身来想想,而后伸出两指比划,“还差最后那么一点点,如若是想通此事,日后便再也不需时常念想,就好比朱笔批卷,落笔能成。”
但癫子今日并不曾欢实跑远,而是拧紧眉头似懂非懂,哦了一声,而后抬起头来瞧着眼前少年郎,疑惑半晌才答道,“大爷大爷,夜里捉月,也差那么一点点,怎个就是捉不到?”癫子似乎有些困恼,抬手往天上擎去,比量如今已近暮末的日头,挤眉弄眼,瞧来似乎是癫疾再犯,古怪笑起两声,又是嚎啕哭起。
就如同不是没捉到月,而是不曾救到人,肝肠寸断,悲恸万分。
云仲下意识皱眉,望着眼前时哭时笑的癫子,两手青筋凸起,似乎用尽浑身力道,往天边斜日伸去,当真想要抓来一枚红日。
“甭跟癫子废话,你若当真想通癫子言语当中的意思,便当即会觉得这人乃是天下看事最为通透的圣人,到那时节,你小子也要多半跌入无智无识的境地,还不速离?”
云仲身后,断喝声响传来,一位先生打扮的中年人背负条黄绳,瞬息踏到少年近前,隔开癫子,横眉立眼朝眼前少年额头便是一拍,当即便是令少年回过神来,捂住发红额头,怒视那位终于归复原本相貌的颜贾清。
颜贾清也不耽搁,径直走到癫子身前,不轻不重点出一句,“自身误入歧途邪道就算,莫要拽旁人下水,更何况这小子既然出山门又出京城,便是由我护其周全,倘若有恙,老子可吃不消山上那老汉的拳头,不然带你去试试?”
癫子狐疑看着眼前颜贾清,很是有些纳闷,撇撇嘴不吱声,而是捡起枚石头扔到湖中,震碎斜阳倒影,嘀嘀咕咕说了句一点也不好玩,而后径直离去。
桃苑岛当中百里桃花林,桃花旺盛。
少年跟随前头的颜贾清迈步入内,依旧有些惦记着癫子方才所言,可再要细想时,却发觉其中黢黑阴森,念头不可通达一步,只得作罢,不情不愿跟随颜贾清脚步,缓缓走入百里桃花之中。
虽近日暮,可花香依旧四溢,林中灯火常有,且有两三人时常照看。
颜贾清挑过一处天生平坦的扁石旁坐下,经风吹过后,许多跟脚不硬的桃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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