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连绵,徽溪春时本就潮气颇深,如今再接连遇上三五场雨水,屋舍之中角落地界,潮湿得紧,许多年岁颇长致使腿脚抱恙的家中老者,近几日以来更是不胜其烦,捶打痛痒骨节腰腿,欲同旁人诉苦,说年纪浅时总不晓得好生温养,事到如今自个儿身子所欠旧债,却是自行找上门来,徒添烦闷忧虑。但刚要挪动脚步出门,却发觉这偌大京城,似乎也无几个知心投意的故友,只得将炭火点起,双膝腰腹裹起厚毯,瞧着窗棂楼檐之外扯起的纷飞暮雨,不由自主瞌睡上头,沉沉睡将过去。
京城多日皆是浸没到春雨里头,雨势不大,可依旧算不得温热,且一落便是近一整日,许多闲暇不住的京城中人,只得撑伞披蓑外出,远眺长街,难以看清人面目,唯有零星伞沿与蓑衣似甲,于青石街心缓缓挪动,流水与被打落的早花,与人影一并徐徐而去,平添寂寥。
唯一身红衣,撑伞独自踏入京城童子街。
颐章京城当中八条主街,如是朱雀抖尾,由皇城正中分去八方,居高远望,格局雄浑巍然,凡京城中人出门办事,或是远望皇城当中金顶,皆需踏入这八主街当中,街道常年繁华喧闹,无论夏时急雨或是隆冬大雪,商贾买卖人与卖艺帮工者,皆是立在街道当中,风雪难阻,更是令这八条主街常年热闹非凡,外乡之人凡踏京城,大多皆是要赞叹上两句,言说颐章皇城确是气派。
而八主街其中童子街,却属最为冷清一地,原是这长街走向乃是通往西南地界,由皇城离去,经童子街后,可直抵皇城徽溪西南城门,直去西郡,由打西郡而来者,也是大多由此街去往皇城正中。但多年来西郡周遭都算不得富庶,少有落户于西郡周遭之人,闲来无事去往皇城中潇洒几日,一来钱囊羞涩,二来便是西郡官员,大多不曾受诏入京,故而这西南方向,历来是人丁冷落。
情形至此,连带这童子街中百业俱落,江河日下,同其余七条主街繁华状况迥异,绕是京中官员数次布令,指望令童子街繁华些,不复往日那般冷清景象,始终难有效用。
平日里都是冷冷清清,市井凋敝,唯剩得数户勉强苦撑,凭老主顾吃饭的客店酒楼,或是寻常店面,更何况是落雨时节,更是少有人踪。
撑旧伞的红衣女子牵马,行至童子街时,随处将马匹栓罢,撑伞迈步,除却雨水声与靴底泥沙滚动沙沙作响,再无其余声响。
童子街外牌楼处,两侧立有两座童子玉雕,技艺极高明,分明是阴雨时节,两位童子神情却是依旧和善,并无半分阴森可怖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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