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晓得练剑,亦是相当不赖的一桩事。”
“你倒是心思通畅宽敞,颇有那般破罐破摔,得过且过的无赖相。”颜贾清笑骂,收刀归鞘,旋即收起笑意,一字一顿问起。
“做钓鱼郎,即便是经络难以缝补妥当,起码有这四境往上的修为兜底,其实与许多生来天资高渺的修行中人,境界也差不了许多,只是不晓得你究竟愿与不愿。”
少年低头,就着热烫茶汤,将草药化到里头,一饮而尽,而后又抽出手,将拳尖处的伤势裹罢,双肩止不住略微抖起,平复许久才缓缓吐出口气,可颜贾清等过足足一盏茶功夫,云仲也是只字未言。
傍晚时节,一位步履蹒跚的年轻书生扛着枚黄竹书箱,由京城郊外官道离去,略有醉态,不过显然已是醒了大半,路过凌字楼时,不晓得是出于何等心思,将门外堆积的好炭踢翻许多,而后做贼心虚左右瞧瞧,见四下无人才快步离去,口中仍旧念念有词,骂道死心眼。
湖潮阁中云仲到底是将双拳裹罢,包得严丝合缝,提起葫芦挎罢长剑,推开阁门,直朝凌字楼后身而去。
凭空得来四境手段,更何况那尾黄龙,日后没准当真能过五境,搁在这片天底下修行人眼前,当真是相当惹人眼热,况且直至如今,颜贾清都不曾提及,究竟该如何承下这钓鱼郎一任,但南公山上人多半都能想清,能否接下钓鱼郎这尾黄绳,与修为压根无关。
但云仲还是不曾开口答应。
虽说明知是何人授意颜贾清上门,但本就是温瑜的一桩福缘,又怎会去抢。
临行时节,颜贾清告知少年,近来京城有变,大抵变数就在于酒馆当中那位多有痴傻的小二身上,如有一日前来,还需云仲帮衬两手,即便到头来也不曾接过钓鱼郎一职,亦是有莫大裨益。
竹海当中,剑势起落,依稀可见血水迸溅。
本就拳尖处伤势不曾愈合,但少年出剑力道,仍旧是不曾减弱,由流水剑起手,绕过眼前层层叠叠竹木,渐渐加起力道,不消一时辰,已是破竹百余,剑颤声经久不散,尚不曾停手。
而凌字楼六层楼上,老者始终瞧着那位执着出剑,任凭震裂伤患处的少年,轻轻点了点头。
人世之间许多事,其实都如取纸包火,终究会有烧穿层层厚实宣纸的时候,哪怕是心性难得,城府深沉,将心事种种栓塞于心间,迟早也有支撑不得的时候,种种驳杂念头,纷乱心事,如不加梳解,总能变为无解业障,万钧山崖加于肩背,早晚垮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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