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声道来,“帮主所下此令,岂不是让我等自败威风?如今上下帮众心头皆是不满,难得糜大供奉尚有这般斗虫玩闹的心思,实在叫我这粗人佩服。”
文人笑了两声,恋恋不舍收起眼前木盒,将两只秋虫放出,并不曾拘于盒中,任凭离去,“当初咱帮主下令,变卖帮众值钱物件,各堂主分携人手,去到外郡接揽押镖走镖的生意,若是不曾记错,险些使得几十堂堂众出走,不再归马帮携领,可远比如今热闹许多。”
“可不出两载,整座马帮便靠积累下的钱财与手段,将城中商铺盘下几十处,凭此为引,才有如今这般能与商贾大族抗衡的场面,虽不说马帮中人家家皆是大富贵,可比起当初瞧见肉食都卖不动腿脚,帮里大半面黄肌瘦之人的情景,好过不知多少。亦正是因此举动,庇荫马帮多年,致使郡守老爷想要将马帮连根拔起,要我说来难比登天。”
汉子顺糜余怀所言思索片刻,果然面皮无端好看许多,收起大半焦躁,“可如此举动,着实瞧不出这一手行令,究竟高明在何处,帮主历来是胸有良策,但此番布局,的确难见心思。”
文人连忙摆摆手,“我可没说咱帮主是那等前瞻后注世间罕有的大才,虽说咱相识已久,可万万不能留下背地里谄媚帮主的口实,虽已早迈步出走文人这等身份,可到底还要留些清高孤直。我方才所言,并非是替帮主出言,更无赞同帮主此举的意思,不卖关子,这回条令即便是我也想不通帮主究竟有何念头,但起码多数时节,帮主都将马帮压到胜面最大的一方。既然心念皆是令马帮蒸蒸日上,又何苦急躁至此,不妨等到冬雪化去,春山渐显。”
碑峰之上,有云雾缭绕,难见平日通明景象。
茅庐已然被贺兆陵自行毁去,如今只得盘膝坐定,年前却是密密匝匝,方圆逼仄,有数百柄好刀,头前没于土中,形态各不相同,刃中森寒却是并无异状。
举头见雾寒光少,盘膝行气斗牛惊。
贺兆陵已是两日辟谷,亦不曾饮水,只是盘膝坐稳,双目微眯,亘古长风自两袖衣襟当中横穿而过,似乎此处空空如也,无人也无刀,风来通透,不曾回转。
来前男子曾见过位目盲老者,送上几十两银钱。老者在凤游郡首府算命起卦许多年,从没遇上过这等阔绰手笔,还当是哪家王孙公子特地寻消遣,哆哆嗦嗦,迟迟不敢起卦,末了才念起卦象,说是公子命里始终有道重雾,如要破开,定先见雷霆震怒,而后才可得解。
贺兆陵在等一场惊雷携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