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公山有大师兄在,似乎与有师父在一般,山中弟子皆能心安,二师兄虽平日亦是懒散许多,但提及趋利避祸独善其身,与卜算吉凶祸福的时节,眼中锋芒乍现,分明是极喜这类神通;三师兄久居南公山下,可似乎来头并不小,没准当真是位原本家世显赫的公子王孙,修行并非只为己身,更是同我说起过,有心之所向的女子。”
“可我似乎并无修行的理由,既无仇家,也并非是那般痴迷修行,唯愿手中剑出得更快些,剑光更盛些,而后能替师父师兄分忧,守住南公山山门,除此之外别无他念。”云仲长出一口气,自己都是苦笑起来,“纵使有五境之上的修为加身,大概我都不晓得应当拿这境界作甚,是效仿那五绝之首立起个六绝,还是满天下惩恶扬善,醉上画檐山,提剑赋诗百首?前者后者都是很好,但要是真入那等境界,这种种事,当真便是我想做便能做?倒也未必。”
“归根到底我所喜之物,不过是手中剑,颐章西南一座寻常山中的师父师兄,远在上齐以北的老爹,一位女子,除此之外,再无记挂心间之事。”
说到女子处,少年略微停顿了些许,颇觉难堪扭过脸去,却是恰好落在温瑜眼中。
这般心意,少年从未对旁人说起过,吴霜于十万山中不曾听闻,柳倾于后山之中也不曾听闻,就连那位道人与云仲饮得酩酊大醉时,都不曾透露过半点,唯有云仲一人心知肚明,却从不愿同旁人提及此事。
温瑜思量一阵,却也是一时语塞。少年这话听来似乎做不得游侠,更当不得世上首屈一指的仙人,言语当中,极为寻常,竟是找寻不出半点错处。倘若不曾在意所喜事所喜物,满口皆是为国为民,侠气风流惩恶扬善,反倒如何听来滋味都有些虚,而恰巧是如此不加掩饰,才使得温瑜苦思冥想,一时也难出一言。
“兴许只是累了些,一时找寻不得心意而已,”良久过后女子才温言宽慰道,“在我看来,师叔的性子喜静,可真若是遇上不平事,也必出剑问之,便如前日那般,大抵明知不宜结仇,却偏偏要同那伙汉子讨个公道,出剑时候,可曾有半分犹豫?”
少年也是面露思索之色,轻抚座下劣马马鬃,后者打个响鼻,颇不耐烦,若非是早先卸去所负干粮,恐怕如今早已脾气发作,将这小子掀下背去。
“也许的确是如温姑娘所说,算不得心念有误,但那些位豪侠,修行练剑时节,不应当大都以行侠仗义为己任才对?若是同我这般修行,原本即便有十分天资,如今却唯有五六分所成,总不是一桩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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