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郡外,凤游郡中人家底自是要更为殷实些,衣裳缎面极好,且不少百姓皆是识文断字,虽不见得才气过人,却也自有些书卷气。大抵也是出于这等缘故,寻常百姓眼中,目不识丁只知喊打喊杀的江湖人,尤其扎眼,家中幼子倘若是有舞枪弄棒的半点端倪,更是要揪来一顿好打,才堪堪能解心头怒郁。
于是凤游郡这等分明是帮派林立的尚武之地,但似乎隐隐之间,两者泾渭分明,寻常百姓与背刀挎剑的江湖人,近乎不曾有半点交际,且时常生出些恩怨,不过出于郡中马帮如今声势奇大,故而江湖中人如今言语底气,亦比前些年足了许多,官府中人亦无这等胆量,随意偏颇是非,故而遇上两者纠纷,实在有些无从下手捋顺。
凤游郡郡守府外,今日算不得冷清,先头是郡中张家来访,虽是口口声声说此行并未携礼,更是不敢劳烦郡守大员办事,就连入府时节家丁搜寻身上物件时候,都是一无所获。谁人都晓得凤游郡郡守向来不收重礼,即便是郡中至为富贵的张家,亦不允携礼登门,若要入郡守府,则需先行过府外家丁搜身三趟,才可登门求见,此为规矩。
但今日张家家主亲至,家丁亦是知晓这位家主的本领手段,搜身查物时候,自是有些松懈,这才令其将口中薄礼带入府中,承至郡守眼前。
“张家主,你我平日私交甚厚,如今举动,难不成是要坏愚兄的名声?”郡守府正堂之中,有位器宇不凡的中年人合上面前锦盒,抬头戏谑问道,问责之间,面色已是奇差。
“小弟绝无此意,”下座男子接连拱手赔罪,“相交已久,岂会不晓得兄台府中规矩,不瞒兄台,早在两三载前,张家老辈便屡次差遣小弟前来奉礼,其中最为金贵者,不下几十万钱,正是深知兄台向来不愿接礼,才推辞拖延至今,可今日却是不能再藏掖。”男子年纪,也仅有而立上下,但只凭言语举止,便是极通进退,且瞧来颇为豪爽。
“为何?”郡守蹙眉,颇为不满,商贾之道在他这等历来熟读文章的文人看来,全然不可入厅堂,之所以与这位张家主交好,不过是因后者学识,的确深厚,相谈时亦有得遇知音之感,可今日一事,倒是引的这位郡守爷好生愠怒。
“马帮势大,行事无忌,这凤游郡本是应当官家做主,可前者兴盛之后,却难免有越俎代庖的僭越意味,”张家主苦笑,并未隐瞒太多,反是如实道来,缓缓讲道,“漕运通商乃至赌坊勾栏,本就是各路商贾谋生立命的行当,如若想在凤游郡中将钱财流转开来,总归需得商家接手,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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