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紫禁城里的风刮的恰到好处,宫里的桃花被吹落一片,这风景虽然不错,可直殿监的宫人们却都遭了秧。
上边在落,下头赶紧扫着…
宫人们正在各宫忙活,西暖阁前,忽然跳出一只蓝猫,它望着顾不上撵自己的人类,睫毛抖了抖,忽然窜入桃花林中消失不见。
西暖阁前,这幕宁静,却被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去年,朱由校在都监府外,又秘密成立了较事府,属东厂、锦衣卫之外,专为皇帝传递情报。
一名较事快步走入西暖阁,跪在朱由校面前,手中捧着较为详尽的边关塘报。
自辽地带回的一身寒气早已消散,可这名在奴兵面前尚能保持镇静的较事,此刻却尤为紧张,浑身都在不可见闻的轻微颤抖。
天启皇帝眼眸的逐渐深沉,让他避无可避。
顷刻间,一颗滚烫的汗珠滑落在地,西暖阁中的寂静,似乎使这一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这名较事还是第一回如此近距离的面见皇帝,只是闷头等待,连头也不敢抬一眼,更遑论与皇帝对视了。
看罢塘报,朱由校轻哼一声,眉头轻蹙了一下。
却见他将较事艰难带回的塘报消息掷于足下,带着尚未睡醒般的懒散之意,淡淡说了句:
“天气燥热,你晒着光,离朕近些,凉快凉快。”
“谢、谢陛下——!”
较事慌忙谢恩,顺手擦了下额头的热汗,膝行两步,又从手中取出一份洛阳某宗室的告密文书。
他将这份文书托举至朱由校触手可及之处,依旧垂首望地,不敢窥视天颜。
此刻,手上这份几两重的文书,好似千斤。
几息之后,较事听得头上衣袂窣窣,双手奉着的文书被人拿去,一瞬间觉得如释重负,舒泰地松了口气。
朱由校看着这份秘密文书,微瞥一眼,却发现那名低着头的较事,双手布满冻疮,遂问:
“你叫什么名字?”
较事微微抬头,仍不敢直视上颜,低眉道:
“回陛下,小人金应魁,天启元年奉命前往辽地担任较事,至今归京统有一载有余光阴。”
“朕早就听说,这般苦差,若不是得了皇命,你们谁也不愿去做,辛苦你们了。”
朱由校话说的平平淡淡,但这听在金应魁耳中,却是一年多以来,最大的肯定。
老大个汉子,一时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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