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咽不下吐不出,只觉得无数细小之物划过咽喉,带来一阵尖利的刺痛。
这是人吃的东西?
“这是麦饭,也就是磨麦合皮所制。不过面粉在里头很少,你看见的这皮一样的东西,是麸皮,非常耐饥,就是有点拉嗓子。哦,胃也会不大舒服,毕竟太粗硬了。”
何止是拉嗓子,萧雪崖觉得已经没法说话了。
往年拼命行军训练导致的不太好的胃,也迅速地抗议起来。
窝棚里忽然有细细的哭声传出,听着像小猫一样弱,老妇人赶进棚子里,掀开被褥,萧雪崖才发现里头还有个小孩儿。
小孩儿的脸色发青发紫,显然正在生病,老妇人从床头摸索出一个粗粝的黄纸包,从里头倒出一点灰色的粉末,冲进热水里,喂那孩子。
“那是什么?”
“应该是向神汉求来的药吧,十有八九是香灰。”
“为什么不去医馆看大夫?”
铁慈看了萧雪崖一眼,没说话。
萧雪崖顿时知道自己说了蠢话。
他看着那家人,皱眉道:“这家的青壮呢?这贫民之地我看见也有青壮,为何不去卖力气干活?”
“青壮也不代表能挣到钱。做工的工钱微薄,佃农大部分的粮食交给地主,余粮熬不过冬,遇上水涝旱灾虫灾,就得逃荒。便是年成尚好,还有各种徭役杂役赋税,更不要说地方官府应对朝廷下发的各种加赋需索而层层进行的盘剥。”铁慈道,“比如以往太后以皇帝圣寿名义要求各地上贡的生辰纲,比如这两年为了给南粤水军造船,朝廷增收了南地数省的税赋,各地在田租商税已经不堪重负的情形下,不得不巧立名目,增加税种,有的地方设水赋,喝水要交税;有的地方设不嫁女税,大龄不嫁之女要交税;更有僻远州府,比如黔州西州这里,生下来有落地捐,娶妇有新婚捐,死了有棺材捐,种树有植木捐,养鸡鸭鹅猪有牲畜捐,看戏有戏捐,妓女有妓女捐,和尚有和尚捐……”
萧雪崖僵住。
他木然立在风中,忽然成了一座冰雪雕像。
铁慈的声音,平淡却如魔咒一般,响在他耳侧,如炸雷一般。
“收来的钱,被次辅转拨去了南粤大半,全力支持你造船,才让你在短短一年许的时间内,造无数当前最先进的战船,飞速扩充南粤水军。然后,这些百姓的血汗钱造就的船只,被你拿来打区区一处水盗,连环船子母船像不要钱,一会儿撞一只,一会儿撞一只。”
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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