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帐子一掀,里面的人终于走了出来,那人年纪看着比别人都大一些,面容生得秀丽,脸色极其苍白,青衫上缀着墨棉,整个人气质却像个甲生,挺直腰背,目不斜视,从自己床下拿了一个盆出去了。
屋里的人都盯着他,他却好像谁都不放在眼里,也不打招呼,昂头出去了。
李植等他走了,才讪讪道:“这位……至今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何方人氏。只知道他是丁舍的人,叫童如石。我们这舍间都是各舍因为各种原因住不下去发配来的,我和金万两都是因为体弱,总跟不上武训,被踢出来的,我刚来也没几天。胖虎是因为太憨,被欺负出了丁舍。崔轼则是和同舍的学生都处不好,换了几个舍都不行,被赶到这里的,只有童如石,听说一入学的时候大小考成绩都优秀,但是不知为何总是打架,从甲舍打到乙舍,最后干脆自己搬到了这里。他其实还算是甲舍的人,但是不肯穿白缎,说死人色,自己选了墨棉挂着……特立独行一个人,听说家里有钱塞了很多银子,所以师长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之是个怪人……”
“他为什么自己打水?”铁慈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李植啊地一声,张了张嘴,半晌道:“……这个,他好像不愿意用胖虎打回来的水,便自己去打了……”
铁慈意味深长地道:“你说他是个怪人。你说胖虎憨。我倒觉得,他两个才是这舍里最正常的人呢!”
李植张着嘴,啊地一声,半晌,脸慢慢红了。
铁慈踱到童如石床边,床帘还有一点没放好,铁慈无意识一偏头,还没看见缝隙里的光景,李植正好走了过来,给她指点放行李杂物的柜子,铁慈也无意当众窥探别人,便随他去收拾东西。
不一会儿胖虎一路泼泼洒洒把水打回来了,先叫铁慈拿盆来接,铁慈却拿过他的盆给他接满了,才道:“明儿起,大家轮换着打水,明儿我先。”
李植没说话,金万两笑嘻嘻地连连点头,崔轼猛地掀开被子要抗议,被铁慈笑着一看,抖了抖又唰地缩回去。
田武愣道:“啊?为什么不要我打水了?是怪我水泼得太多了吗?啊,这群家伙总和我捣乱,每次去桶里的热水也只剩下一点了,我都是将桶翻过来才倒够了……”
“是不是还曾有人在你倒桶的时候趁机把桶翻过来,浇你一头热水?”
“啊,你怎么知道?有啊,一开始他们总那样,后来我学乖了,倒水的时候都用手臂架着桶呢!”
铁慈看了一眼田武臂上深深的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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