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那股萦绕在医院每一寸空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竟在一瞬之间,被浓重得刺鼻的血腥味所替代。林婉芍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就像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意识都有些模糊。
她缓缓睁开眼,掌心那手术刀的冰凉触感还残留着,仿佛三十秒前她还站在无影灯下,全神贯注地给那位主动脉夹层患者做急诊手术。当时,无影灯突然炸裂,玻璃碎片像致命的暗器一般飞射而出,还悬停在半空,可此刻,眼前的景象却天翻地覆——烈日高悬,翻飞的传单像一群失控的蝴蝶,上面“批斗反动学术权威”的标语,红得刺眼,像一道道血痕。
刺鼻的血腥味猛地钻进鼻腔,那股浓烈的血腥仿佛要将她淹没。她缓缓睁开双眼,掌心依旧残留着手术刀的冰凉触感,仿佛刚刚的手术还未结束。但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瞬间清醒,烈日高悬,翻飞的传单在眼前乱舞,上面“批斗反动学术权威”的标语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双眼。
林婉芍想要抬起手臂,却发现全身的肌肉都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仿佛有无数电流在身体里乱窜。汗水不受控制地从额头滚落,“啪嗒”一声,在地上洇开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血迹。她这才惊觉,这血并非自己的,而是来自躺在木板床上气息奄奄的产妇。
“林婉芍!你害死张寡妇还不够,现在连陈嫂子都要祸害吗?”宛如惊雷在耳边炸响,脖颈处猛地一紧,粗糙的麻绳如恶蛇般缠上,绳结狠狠摩擦着三天未愈的烫伤,钻心的疼痛让她几近昏厥。这烫伤,是原主因所谓“资产阶级医疗器材”之罪,被残忍地按在灶台上留下的,那痛苦的记忆仿佛也在这一刻侵袭着她的灵魂。
林婉芍瞳孔骤缩,她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那独特的气息——公社晒谷场的味道。潮湿的稻草味、发酵的泥土味以及那若有若无的草药味,交织在一起,将她紧紧包裹。阳光透过高粱秆编织的棚顶,洒下斑驳光影,可这温暖的阳光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寒意。
“林婉芍!”又一声厉喝如利箭般穿透她的耳膜。她猛地抬头,迎上的是一双双充满敌意与愤怒的眼睛,那目光似要将她千刀万剐。人群中央,公社书记正握着铁皮喇叭,声嘶力竭地怒吼,唾沫星子飞溅:“你说张寡妇是宫外孕,证据呢?拿不出来,你今天就是罪加一等!”
证据?林婉芍心中苦笑,在这 1972年的西南边陲,医疗条件极度匮乏,连最基础的 B超都如同天方夜谭,她又该如何证明?难道仅凭自己现代医学的知识和经验,在这群满心猜忌与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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