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去,禁锢在一张小小的化学影像里,必将声名狼藉。我还能说出很多细节,但是没有必要了。那女人说什么未经允许不能拍照,要求我交出胶卷。她的嗓音清晰干脆,带着纯正的巴黎口音,言语间措辞越来越夸张,语气越来越强烈。对我来说,给不给她胶卷都无所谓,但是了解我的人都知道,如果有求于我,就得跟我和颜悦色。最后我只是摆明了我的态度:在公共场合摄影非但不受禁止,反而得到了官方和个人的支持。我一边说一边暗喜地看着那个少年,乍一看他好像并没有动,但其实他一直在后退。然后他猛地转过身去(快得简直不可思议),接着就跑了起来。可怜的孩子还以为自己是在走开,实则逃得飞快。他从那辆汽车旁边跑过,像一条圣母线一般消失在上午的空气中。
但圣母线也叫魔鬼涎。米歇尔不得不忍受铺天盖地的诅咒,听那个女人说他多管闲事、愚蠢透顶。他故意做出谦卑的姿态,露出微笑,脑袋稍微动了动,都是些廉价的信号。当我开始觉得厌烦时,听到了一声关车门的响声。戴灰帽子的l立在那儿盯着我们。我那时才恍然大悟,他也是这出喜剧里的一个角色。
他朝我们走过来,手里握着刚才装模作样在看的报纸。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他扭曲的怪相,嘴巴歪斜,脸上布满皱纹,那些皱纹不停地错位变形,因为他的嘴巴在不停地颤抖。那怪相从嘴唇的一边滑动到另一边,像是摆脱了主人的意志,成了鲜活独立的生命。但其他的部位都是固定不动的,他像是个脸上扑满粉的小丑,毫无血色,皮肤干枯,眼窝深陷,漆黑的鼻孔向外翻着,那黑洞洞的鼻孔比他的眉毛、头发,甚至是领带的颜色都更黑。他走起路来小心翼翼,似乎马路会伤到他的脚;我看到他脚上的漆皮鞋,鞋底薄得简直要他谴责路面上的每一处坑洼。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栏杆上跳了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给他们胶卷,没有遵从他们似乎出于恐惧和懦弱的命令。小丑和女人用目光交流着,我们刚好组成了一个完美的三角形,这场面令人无法忍受,要用一记噼啪声来打破难堪。我做了个微笑的表情,然后撒腿就跑,我猜我逃跑的速度也就比那少年稍微慢些。跑到铁桥旁边那几座房子前面时,我回望了一下。他们还待在原地没动,但男人手里的报纸掉在了地上,那女人背朝着栏杆,双手在石头上来回抚摩,像一只摸不着头脑的困兽在寻找出口。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在这里,就在此时,在五楼的一个房间里。米歇尔好几天以后才冲洗了星期天拍的照片。古监狱和圣礼拜堂的照片正是它们应有的模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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