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程式化了,这些话他已经反复说过多遍,但每次说起,依然动情,仿佛那些苦难就在昨天。
“还好2000年左右,村里实施了‘造福工程’,我们十九个‘五不通’自然村的八百多村民,在政府免费提供地基和建房补助,以及帮助解决贷款的情况下,搬到长安街上,建起了楼房……”
老人脸上本能露出了笑容,手飞舞起来,一如他如今正在过的快活日子。
“现在家里什么都有,孩子们也不用再外出打工,就在家里种茶叶,孙辈们则从事茶叶加工,一年家里收入有一二十万,我之前在村里幼儿园做保安,每月工资还有一千五,这几年年纪大了,不想那么累了,就辞了职在家里,现在真的很欢心,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
谢安民的笔头飞快在纸张上记录,短短几页纸,却记录了老人漫长、苦尽甘来的一生。
“记者同志,你猜猜我这把椅子有什么来头?”
老人分不清作家和记者的不同,也不知道作家是什么,但知道记者是什么,既然谢安民来采访,就把谢安民当记者了。
他献宝似的将他身旁的一把小椅子捧到谢安民跟前来。
那是一张红褐色的板凳,红漆都褪色了,显出它的历史感来。
这是老人年轻时候,自己亲手制作的一张板凳。那时,他们一家还住在山上的茅草屋里。他用山上捡来的木桩,锯割、打磨成一块块木板,用钉子、楔子组合成一张小板凳。又去山林中仔细寻觅,找到了几棵漆树,小心翼翼地在漆树上割开小口,收集漆液带回家。
从漆树上割取的天然汁液,呈乳灰色或牡蛎色,提到家里放置一段时间,竟然就氧化成黑色。
那时,老人不知从哪里得到些朱砂,拌在生漆中调出红色,用刷子蘸取漆液,仔细地涂抹在小板凳的每一个角落,一遍又一遍,直到小板凳被红色的漆液均匀地覆盖。
制作红板凳时,老人还年轻,压根没想到几十年后,这张板凳会有那样神奇的境遇。
“记者同志,这张板凳被领导人坐过,”老人整张脸都眉飞色舞,这是他在柏乐村里最引以为傲的事迹,他家的这张红板凳,比他的儿孙还要给他长脸,“那些老领导来柏乐村调研,就坐在这张板凳上,和我拉家常。”
现在,这张红板凳被老人当做宝贝一样,捧在怀里,他说:“他们虽是领导,却一点架子都没有,把我当老哥哥一样,和我聊天,问我以前住哪里,我说我以前住在山坡上的草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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