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太夫人就摸摸我脑袋,然后什么也不说。”
贺琰望着摆高几上那尊粉彩绘花鸟花斛,眼神动也不动,边说边坐靠了左侧太师椅上。
出人意料之外开场,让人摸不着头脑,行昭轻轻望向她父亲,一张笑脸却看不清神色。
“太夫人常常生病,却也每天拖着病体来问我学问,从《论语》考到《史记》,背结巴了一次,她就拿竹篾子打我手板”贺琰轻笑着,拿手比了一个宽出来,给行昭看,“就这么宽竹篾子,打我手上,声音又响又脆。我且不敢哭,因为太夫人是躺床上伸出个身子来打我,每打一下,我便抽一下,她也咳嗽一声,咳得厉害极了,眼睛里都是红,脸却是刷白刷白,看起来既可怜又可悲。我知道这是因为贺现,是因为住正院东偏厢那个晚秋姨娘,太夫人争一口气儿,她不比别人弱,所以她也不许她儿子比别人弱”
行昭低头,没有出言打断,父亲和女儿讲述这样场面,其实是不体面。
说起来,现贺家哪儿还有什么体面可言啊
贺琰长长叹出一口气,从轻声地笑,慢慢地笑出了声:“所以我拼命地读书,拼命地想讨他欢心,太夫人告诉我,等站到高处了,别人一抬头就能看见你时,他自然也把你放心上了。至于怎么爬高,太夫人没有告诉我,我却想,只是因为贺现是那个女人肚子里面出来,他便不用拼命地爬,就有人看见他。我却要拼出一条命,放下面子和尊严,放下我梦想,放下我心尖上女人,去求方老将军,去求皇帝,去求各式各样人,才能让他看见我”
他是谁?
应该是老侯爷吧。
“为什么一定要让他看见?”
行昭压抑住喉咙里将将萌芽辛辣:“你受到苦与痛,你便让你儿子,你女儿,你女人,一一地再尝一遍?母亲不是你中意人,母亲不是个能和你琴瑟和鸣女人,母亲没有讨你欢喜,所以她就该去死吗!”
“母亲占着临安侯夫人位子,而那个女人想要,你为了圆你少时梦,所以母亲就该去死吗!”
“你放下尊严,你丢掉梦想,就一定要靠别人牺牲来完成吗!”
“你将你受到不公平与辛酸,再照搬原样地带给别人,你以为你这样就是捡起来了你曾经丢掉尊严了吗?不,你将你尊严与梦想丢得越来越远,这一次,不是别人让你丢,是你自己亲手丢下!”
行昭手心直冒汗,睁圆了一双眼,直瞪瞪地看着低垂首贺琰,声音从一开始低吟,到后扯开了喉咙尖厉出言,眼眶里泪变成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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