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崇文门大街。
咸丰蜷缩在一间过了火的绸缎庄的废墟旁,浑身发冷,一个劲儿打哈欠,还哪儿哪儿都疼,特别是怀里的田黄石硌得他肋骨生疼。不过他也还是把这破石头抱得紧紧的——他觉得只要到了天津,就会有某个冤大头花个几十万两银子买这块破石头,他下半辈子的大烟就有着落了。
没错,现在咸丰满脑子就只一个念头,就是抽大烟!其他的都不在乎了,什么亡国啊,什么睡大街啊,什么街上都是要抓他的太平军,都找不着大烟紧急!
可问题是,他现在就是搞不到大烟!本来一句话的事情,现在却难如登天。因为昨晚上北京内城就戒严了,咸丰连崇文门都没出去,直接困在了城内。
虽然肃顺、麟书,还有跟着肃顺的那些人在北京城都有房子,但谁也不敢回家——他们现在都声称是北京外城的汉人,汉人在北京内城一般是没家的。
所以咸丰昨晚上就只能露宿街头了而现在的北京内城街头上只有太平军,没有鸦片烟!谁敢当着满大街的太平军贩毒?那是马上下地狱的!
“四哥儿张嘴!“曾佳·麟书捧着豁口陶碗凑上来,豆汁儿酸馊味混着油饼焦香直冲脑门。咸丰喉结滚动两下,突然掐着脖子干呕,黄水溅在麟书补丁摞补丁的衣袖上——这是昨儿从一个死在皇城内的力巴身上扒的。
德龄猫腰钻过断梁,满洲人特有的宽颧骨上抹着灶灰:“崇文门换了三茬岗,全是罗逆的湖南长毛!“他忽然学起湖南腔:“那帮伢子讲,城门开不开要看杨、罗两个活阎王啷个谈!“
“噤声!“肃顺的翡翠扳指几乎掐进德龄肉里。远处传来千层底鞋碾过瓦砾的脆响,十八个扛线膛枪枪的太平军正挨个翻检尸体。领头卒长突然驻足,枪管挑起半幅明黄缎面——正是咸丰昨夜丢弃的里衣!
“走!“麟书拽起咸丰往废墟后滚。田黄石刮过砖缝迸出火星,咸丰恍惚看见太和殿的蟠龙柱在眼前晃——那是大烟瘾上头的幻象。当一条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破油毡盖住三人时,正阳门方向突然炸响三声号炮,惊起满城鸟雀。
同一时刻,正阳门外。
杨秀清的视线透过鎏金千里镜从罗耀国头顶上擦过,镜片里映出了城楼上林立的天历三年式燧发枪。“吴王好手段!”东王放下了千里镜,“才半日功夫,九门提督的差事都叫你抢了?”
“东殿过誉。”罗耀国摩挲着“通天镜”的屏幕,姬督的圣像忽隐忽现,看得杨秀清心里直发怵:“现在北京城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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