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直说,韩公的战报,述之备矣。
令狐壳士说,其时,宪宗回答石孝忠说,你们的事迹,不只是朕知道,全长安城都知道,韩愈的战报写得很详尽,所以你也不必记恨韩愈了。碑文已经斫了,朕就命人再写一篇,毁碑的事,可以从轻处理,杀人的事,交由三司会审,或会留你一条性命。
宪宗提审石孝忠之时,李愬夫人也策马从襄阳赶回长安,她奔入禁中,向宪宗哭诉韩文不实。其后,宪宗封李愬妻为魏国夫人,并命翰林学士段文昌另拟了碑文。段文昌本是武元衡的乘龙快婿,与贼寇有杀岳之仇,由他来写,将士们自是无话可说。段文昌详述了李愬擒降李祐及雪夜入蔡之事,将作监和玉册官又去了趟蔡州,平淮西碑再次树立起来,只是蔡州仕子不再前去临碑了。
李义山说,段公的碑文,是调和之作,言辞繁杂,而气势颓落,不及韩碑万一。
李义山话音刚落,庭院里就起风了,令狐壳士抓紧了狐裘,缩起了身子,他想说些什么,话还未出口,困意猛然袭来,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令狐子直说,父亲,天色已晚,回房休息吧。
令狐壳士说,好。饮尽杯中酒吧。
众人饮尽杯中酒,令狐子直、令狐纶起身送令狐壳士回房,李义山说,小子再去书房读几页书。
仆从吹灭了几案上的灯烛,摘取了廊柱上的灯笼,众人相继灭灯将息,只有书房烛火正亮。
李义山将韩愈的《平淮西碑》默写了出来,读了一遍又一遍,越来越不能平静,他要写一首长诗,把令狐公今日讲史都写出来,不只是平淮西事,还有平淮西碑,就用韩公的文体,却要超出他的气势。
书房的烛火彻夜未熄,令狐子直早上来到书房,只见李义山伏案而睡,地上几团残稿,案头上放着一首新诗。
他取来一阅,诗题为《韩碑》,诗曰:
元和天子神武姿,彼何人哉轩与羲。(轩与羲,轩辕与伏羲)
誓将上雪列圣耻,坐法宫中朝四夷。
淮西有贼五十载,封狼生貙貙生罴。
不据山河据平地,长戈利矛日可麾。
帝得圣相相曰度,贼斫不死神扶持。
腰悬相印作都统,阴风惨澹天王旗。
愬武古通作牙爪,仪曹外郎载笔随。(武,韩公武。仪曹外郎,礼部员外郎李宗闵。)
行军司马智且勇,十四万众犹虎貔。
入蔡缚贼献太庙,功无与让恩不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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