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聂豹再活二十年,也是发自真心。
聂豹点点头,又摇摇头,笑骂道:“傻孩子。”
说完这句话,便放下了车帘,隔绝了视线,剩下的时间,留给徐阶、张居正这对不算体面的师徒。
相顾无言,张居正仁至义尽,徐阶无话可说。
良久,张居正一躬到地,主动开口道:“恩师,保重。”
徐阶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叹息道:“保重!”
感谢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徐阶今年也五十七了,这一生,尤重性命,再重脸面,向门生说谢谢的话,拉不下这个脸。
即便这一辈子带着谢字入土,也做不到。
张居正没有怪罪,在徐阶上车时还搭了把手,马鞭打马,车轮又一次转动了起来。
张居正躬身拱手,礼送马车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方才起身,与马夫走着往城门而去。
等张居正走回城门时,天逐渐放了亮,见到元辅沐雪而回,守将连忙从城墙奔下来,询问情况。
听到元辅说,城外雪深,不甚翻了车,便让人牵马过来,送元辅回去了。
与此同时。
南郊。
皇家猎场附近。
平日里这就没有什么人烟,这雪一下,人烟就更少了,远瞧着一辆马车缓缓驶来,等候已久的一行马队,立刻便动了起来。
虽然这支马队装得很像,身上衣物破破烂烂的,发髻胡须故意弄得乱糟糟的,但那挺直的脊梁,一眼就能令人瞧出端倪。
这绝不是普通的山贼土匪。
聂豹驾着车,却没有躲避,直直地迎了上来。
马车、车队,默契地在合适的距离停止。
只一眼。
聂豹就认出这马队领头的,是昔日军伍中的一员骁骑校,内心瞬间五味杂陈。
他是正德十二年进士,初授华亭知县。
嘉靖四年,召为御史,劾奏宦官及权臣,有能谏名。
出为苏州知府。后家居十年,经邢如默、贾准等人推荐,任平阳知府。
因修关练卒有功,升陕西按察司副使,后因为辅臣夏言所厌恶,被罢免。
不久又被逮下诏狱,一年后在严嵩等人的帮助下出狱。
嘉靖二十九年,因徐阶为他讼冤,召拜右佥都御史,未赴,又擢兵部右侍郎,协理京营戎政,官至兵部尚书,以边功加至太子少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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