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血泪从他的眼里一滴滴流出,打湿了阿筝亲手为他做的月白色长袍。
他该想到的,他早该想到的。
是他。
是他害死了所有人。
他忘了,他修过道,他杀死过许多妖兽。
当初他仗着自己是天纵奇才,得罪过不少家族。
那些人不敢伤他,就一日一日地等着。
等他成亲,等他生子,等他自以为是地回宗门做一个了断。
然后屠尽所有他亲近的人。
那枚他送给阿筝的玉佩是他亲手炼造的法器,可法器又如何?
修仙界里最不缺的就是法器。
他抱起安安的残尸,将那件鹅黄色小袄披在了她的身上,不住地呢喃着:“安安,别怕,爹爹回来了。”
有雪花落在了他的头上,他枯坐在雪里,一夜白了头。
后来,他提着剑,一家一家地杀过去。
凡是参与过这件事的家族和散修,天涯海角,没有一人能在他的剑下生还。
可报了仇又能怎么样?
他已经孑然一身。
他又回到了清水村,当初的惨状已经不见,一个个隆起的坟包上,青草在上面蓬勃生长。
可他还记得,记得很清楚。
村头的刘婶家里儿子儿媳都死了,只留下一个体弱多病的小孙女。
李叔的腿脚不好,一到阴雨天就疼得下不来床。
阿嬷的拿手菜是烧鸡,安安最爱吃了,每次都要吃得满脸油。
阿嬷家的小孙女叫小枝,笑起来甜甜的,整日最爱跟在安安身后喊“姐姐”。
村里的每一个人,他都记得。
还有……阿筝。
临走那日,阿筝对他说:“我等你回来。”
他一日一日地被这些记忆折磨着,好像永远困在了那个大雪天里,再也出不来。
他也不想出来。
走出来,就意味着忘却。
他不想遗忘,他怎么敢遗忘?
所以,他去了极北之地,那里不分昼夜,永远下着鹅毛大雪。
在极北之地的深处,他亲手捏造了一个幻境。
在这个幻境里,所有人都活着。
刘婶的小孙女还是体弱多病,李叔的腿也没有好。
阿嬷隔三岔五地喊他去吃饭,小枝抱着球弯着眼睛说要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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