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王道容小时候一起玩过,家世相近,门当户对的,双方父母都有意合二姓之好。
但南方的士族等闲不跟北方的高门通婚,所以,双方的态度都很暧昧,仅仅只是释放出这样的信号,从没正经交换个什么信物,过过什么礼。
她或许会嫁王道容,但半道儿嫁给别人也不是没可能。
如今陛下和大将军之间的矛盾愈发剧烈了,顾锡也不太想让她嫁过去掺和那滩浑水。
张氏去了定林寺回来,不免就跟顾锡抱怨。
“也是令嘉身子太弱,不然何至于蹉跎到现在!”
这一点顾妙妃并不赞同。
王道容对她的病很上心,从许仙翁那边儿学成归来后,为她寻医问药,调理这一年下来,她身子已经比之前康健太多了。父母也愿意点头叫她时不时出门散散心了。
顾妙妃被张夫人念叨得实在头大如斗,随便找了个理由,带上了仆役,躲到秦淮河附近寻清静。
这个时代贫民与士族之间的差别可谓云泥,慕朝游肤色白皙,乌发如云,身材高挑,行走在人群中十分扎眼。
兼之,她脊背挺拔,身姿端正,更与因贫苦而萎靡的百姓,因醉生梦死而颓唐的士人,全不相同,倒更像是一股清流了。
……而她走的这个方向,竟是出城去的!
顾妙妃着实吃了一惊。
南国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少有这个时辰还有出城的。
她心里觉得奇怪,叫了车夫跟上。
建康路窄,南岸又多为市廛,河畔酒肆云集,人来人往,这个点大家都忙着回家,路上就更挤了。马车被困在人潮中,一时之间竟然还不如人两条腿走得利索。
慕朝游乌发扬起个弧度,半张白生生的脸晃了一晃,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同行的女婢觉得不安,劝说道:“娘子,天色已晚,外面不安全,有什么事还是改日再说吧。”
顾妙妃摇摇头:“我正是知道天快黑了,才想追上她的。我看慕娘子是打算出城。城外不安全,我既看见了,不拦她一拦,难道还眼睁睁放她一人独行?”
“再说,她是芳之好友,若她有个好歹,我坐视不管,又如何面对芳之?”
马车将出篱门,就连赶车的车夫也觉得不安,不肯再往前了,隔着车帘,苦着脸请罪说:“再往前出了城,郎主若怪罪下来,小人实在没法子交代啊。”
身边随行的女婢与健仆也都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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