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脚步声陡然从不远处传来,跟着一齐出现的,是披甲戴胄的轮廓,那人摇摇晃晃,中途更是打响酒嗝,姜丽目光立时凝起,忙闪步躲入柜架之后,用酒坛掩住身形。
“恁地不叫阿老三巡察,也对,就数俺和阿老六好欺负,哼,等着瞧,等俺喝个痛快,赶明个一定会做番大事业出来……”这人醉醺醺地一边嘟囔着,一边摇晃到柜架前,挑挑拣拣半晌,无意义地傻笑两声,这才抱起一坛酒。
只是,酒坛甫一离开柜架,这人的眼睛立时瞪得滚圆,嘴巴大张,露着参差不齐的黑黄牙齿,迎向柜架后默默盯过来的一对清亮眸子,“你你你……”眼睑颤着,活见鬼似的表情。
下一刻这人终于酒醒过来,面色霍然紧张,一边作势拔着长刀,一边当即回身,欲要往来路叫喊。一道寒光激鸣的破空声却比他的叫喊来得更快,刹那间,咽喉飘血,他的身形便也彻底停滞在了这个动作上。
姜丽从柜架后走出,先是警惕地往这人过来的方向凝注片晌,随后默着面孔想了想,“巡察?”这个词所透露出的意味很多,但无一例外表明里面暂且并非绝路。
略作思忖,往回走断然不可,且不说自个非是那葛冲的对手,便是汴泗帮各点的森严防守,单凭自个,也难以强行杀出,既然已经摸进这里了……
姜丽一咬牙,扒下那具尸体的甲胄换在自个身上,随后攫了把地面沙土,掺和酒水往面孔囫囵涂抹,又不放心地重又扒下那具尸体的内衫,塞入甲身内里缝隙,将体格稍作扩充。她身形毕竟娇小,如此方显得不那么突兀。
过得一阵,姜丽将地面酒坛的残骸碎片与那具尸体搬运到柜架后,调整着角度,作了一番遮掩,遂放下心来往深处行去。
走了一两里地,视野当中陡然宽敞起来,姜丽登时察觉这是一处囚牢,她看到近处的地面浸染着暗沉沉的血色,一路延绵到牢房的铁门上。
若非自个尚有价值,这里会是关押她的地方么?姜丽这样想着,心里自嘲一笑,随后视线轻抬,稍远一些的地方,一排排篝火正在铁盆里曳动、腾升,整体氛围明暗不定,阵阵叫嚷声、酗酒声、划拳声便从篝火旁的方桌上响起,不绝于耳。
先前问及朱兴盛的阿老大正与阿老三抱怨着什么,这时迎面走过来,瞧见“阿老七”呆愣着不动,登时皱起眉头,连声训斥道:“阿老七,杵这儿作甚,还不回去!呵,你与阿老六当真是两个爹一样的娃娃,都不知搬些酒肉过来孝敬哥哥们,须得哥哥们反过来孝敬你们,实在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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