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言自语,然后走出去,把挂门上带着鈅匙的锁拿下,关插好,从里面反锁上,这狗日锁够大的,足足有半斤,昨夜城里不消停,他没有睡好,这会儿眼涩头晕,该睡觉了,他这样想,也这样做。
他回转身,发现桌子上有个洋瓷盆,他笑一下,冒着坏水地笑,这笑声中有许多气泡冒出,张扬一个接一个往上跑。
黄兴忠知道这事,是四天以后,黄天祥从西凉城打来的,电话打到土木镇,他揪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回到暖屋,心生浮躁,象汪洋大海之中,飘浮的一条小船,茫茫然没有了方向,他铁青着脸,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深沉得象一口井,热情消失殆尽,看着头顶上的天,乌浊得被桔红色的云堆着,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能想象:儿子给他打完电话,一头钻进乌龟壳一样的小汽车里,无限依恋地看一眼窗外,和所有人一起,明目张胆、浩浩荡荡离开西凉城,人去城空,那些摸不着北的有钱人,过惯了作威做福的日子,辛酸的眼泪一下滚落下来,离开了西凉城,就是离开幸福。背景离乡,那滋味,酸楚到心底,人离乡践,物离乡贵,为了保命,搬不走的,拿不动的,全得舍,割肉呀,疼,钻心地疼,血流不止,心就炸裂酥碎,那是一堆碴子。
“老爷,你怎么啦?”刘中天看出了端倪,就走上前。
黄兴忠背着手,在暖屋前走来走去,夕阳象火一样,还在燃料。
“日本人已经动手了!西凉城空了,只有……”
“老爷,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天下事,天下人的事,作为一介草民,管好我们自己的事,我知道:你已经有了主意,你打算怎么办?”
“举棋不定,骑虎难下,想想那些如此勤奋、在我手下讨生活,他们已经习惯了,你说我如果撒手不管,他们会是一种什么状态?”
“千里搭长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就算你是观世音菩萨,你也不能普渡众生,更何况,你还不是观世音!连你自己怎么办,都还是难事,上帝造人万千,各谙其道,不能飞,就只有跑,跑不动还可以走,走不了,只能爬,爬不动,要么死,壮烈,要么苟且偷生,屈辱活着,要么投靠日本人,做狗,卖良心,卖祖宗!不是什么事,你都可以大包大揽的,身逢乱世,谁又能保证明天?”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
“如果你还信得过我,就让我来操办吧,至于金银细软,就让昆仑乘夜色,送省城外国人银行吧,我和魏司理。克莱德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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