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裂蹄岭上,如果不是那些参差不齐的学生们的吵闹声和大铁钟沉闷声,你就会当它是一座落拓荒原上的庙,上百名男男女女学生,十个老师,在操场边上有棵老态龙钟的歪脖子老榆树,那个大铁钟就拴在伸出的弯曲的枝杈上,它是土木镇唯一一所高小班。
黄淑霞算是这里最年轻的教师,她带的班是六年级,有些学生比她还高上一大截,在一群土生土长的老师中,她鹤立鸡群,由于其脾气好,人缘就好得一塌糊涂,课间,她常和学生老师一起拔河踢毽子,少不得大汗淋漓,青春是一首妩媚的诗,谁读到这样空灵洁净的诗,都会砰然心动。
第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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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这是黄兴忠托陈文康从省城购得。
这辆自行车据说是法国货,在土木镇高小,算是奇货可居。除了关系很铁的人,一般从不外借,即使是学贯中西的校长史凤扬也得看天气好坏,当然史很少和年青人开这样的金口,黄淑霞差不多每天都要擦一擦车子,不少同事是步行或是驾着毛驴车来给学生上课,只要一放学,夕阳一翻身,跌在土木镇裂蹄的深谷里,黄淑霞会唱着周旋的《采槟榔》或是《天涯歌女》,顺着田间,一路轻歌曼舞走回家,她快乐象一只春天的小鸟,扑面的青春气息,拾人魂魄,象酒一样,绵长沉香。
如果是阴雨天,家人会让黄兴德套上马车,接送她上下学。过惯了养尊处优生活的她,看几本闲书,她把自己的未来锁定在城镇,希望自己也能象张恨水的《啼笑因缘》中的“何丽娜”偶遇“樊家树”。
受过良好教育的她,对未来有着无限的憧憬。
陈仲秋不知天高地厚,在私下里做着美梦,希望某一天能够偶遇黄淑霞,凭着他三角毛功夫,把这个不食人间烟火(他是这样看的!)女子俘虏了,他一次次掐算着时间,制造偶遇,但黄家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他根本没有机会展示,这让他非常懊恼,黄淑霞蹦蹦跳跳走过院子,甚至都没正眼瞧过他,他除了相貌普通不说,穿得也有几分寒碜,他吸了一口涎水。虽每个月领了银子,全被他丢在黄花甸子上一个叫楚楚的女人那儿,那是个有几分姿色且手段老辣破鞋一样肮脏女人。
“你这两天是中了斜怎地?老是下岗楼,这是要干什么呀?是不是黄老爷没在家,没削你,欠收拾是不是?”黄天甫立在岗楼上,见陈仲秋正吃力往上爬,拾起半块小砖头,丢了下去,一下子掉进陈的脖子里,硌了几下,陈如被虫咬似的,砖头掉地上,听得见落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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