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对自己得到的东西,从不珍惜;但对自己得不到的,却常常惦记。
在海棠院的八年,爹很少夸我,哪怕我做得再好,他也只是淡淡一笑,了不得再添一句‘我儿进步了’。
所以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有朝一日,爹看我的眼神,能像看淮右你一样,透出一股子自豪和得意。
但爹对我的严厉和不满都在明面上,抛开练武和学业,别的地方爹一样疼我爱我,但娘她……”
后面要说的话,谢知非因为愧疚无法再对着晏三合的脸,缓缓起身,走到院墙边,背影萧索。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娘对淮右厌恶的?
是的,不是不喜欢,而是厌恶。
应该是六岁那年的夏天,他在树上抓了一只知了,淮右开心极了,求爹编个小竹笼,说要养着它。
那日爹特意去前头院子里砍了根竹子,用刀把竹子劈成细细的竹条,整整忙活了大半日,娘连喊他好几遍吃饭,爹都只应声,没起身。
娘的脸,唰的沉了下来。
因为这一沉脸,晚饭上的气氛很是低沉。
他从饭桌上拿了一点芙蓉糕藏起来,打算夜里给知了喂一点。
淮右把装知了的小笼子挂在庭院的树上,他蹑手蹑脚的钻出房间,探头一看,发现娘就站在树旁边,手里提着铫子,正往小笼子上浇热水。
这一刻,他心脏如坠冰窖。
翌日,淮右发现知了死了,伤心的哭了一场。
爹垂眸,不说话。
娘在一旁浅浅
的安慰了两句,然后冲他笑眯眯道:“回头再帮妹妹抓一只来。”
那一刻,他看着娘假得不能再假的笑脸,心里难过极了,也瞬间明白大人们的脸有两张,明里一张,暗里一张。
明里的脸,留给别人,暗里的脸,留给自己。
从那天开始,他就开始留心娘对淮右的态度。
这一留心,他惊呆了,娘真的……
谢知非看着高墙外的风雨,不愿再往下深想半分,只是慢慢的握紧了拳头。
“淮右,娘这人小门小户出身,读了几年书,识一点字,会吟诗会做文章,算是才女。
小门小户有一个问题,就是她的所见所闻只有那么多,再往深处的、高处的东西,她想不到,也够不着。
才女也有一个问题,便是清高。清高就意味着自命不凡,想事情大都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旁人的话很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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