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松手,哑声道:“沈女医辛苦了。”
我阖了阖眼睛:“若殿下能再听话些,我便少些辛苦。”
他笑了,慢慢松开了手。
我放下帐帘往外走。
刚走几步,帐里传来他的声音:“沈杜若,我这半生如履薄冰,你说,我能走到对岸吗?”
我心头狠狠一颤。
越是站在高处的人,越不会随便说话
,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深意。
不知道,是不是我在他茶水中放药的事情,被发现了?
亦或者,在朝堂上,他又遇到了什么事?
我问心无愧,所以回答得也坦荡,“殿下,你一定能走到对岸,因为对岸才是你的归宿。”
说完,我便抬头挺胸地走了出去。
……
元封三十年,十月初三。
太子代皇帝去泰山祭天,我有三日的休沐时间。
夜里,不速之客又来。
坐在我面前,依旧蒙着面,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阴森森地看着我。
我任由他看。
慢性下毒的药,我放了,说到做到,没什么可心虚的。
至于有没有用,那不是我该操心的事。
他见我脸色平静,与他对视的眼神不闪不躲,坐了一会便离开。
他一走,我才发现浑身冷汗湿透。
心里还是有些怕的。
这世道真是可笑之极,好人竟然要怕坏人,凭什么?
……
元封三十年,十月底。
太子从泰山回来,脸上虽有风雪,却意气风发。
代天子祭天,是他做太子这么些年,从未有过的好事。
我给他请平安脉的时候,想着十月初三的事情,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
“殿下,越是好事,越要小心,否则便容易乐极生悲。”
他微微诧异地看着我,半晌,道:“沈女医可有过展颜一笑的时候?”
“有。”
“何时?”
“病人痊愈的时候。”
“我九月那场病痊愈,也未见你笑。”
“我把笑藏起来了。”
“
为何?”
我看着他的眼睛:“因为我高兴了,有人未必会高兴。”
他太阳穴跳了跳,脸色一点一点沉下来,“女医说得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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