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中,有很多刻骨铭心。
比如。
此时,此地。
他盘腿坐在蒲团上,头微微抬起,眼睛犀利又明亮,以前的白面书生被生生磨去,换成了满目沧桑。
从丝丝毛发,到寸寸骨节,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朱未希说不出话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过往伤疤被重新揭开,原来根本就没有痊愈。
依旧血流不止。
庚宋升也在看她。
记忆中明艳的少女站在雪白梨花下,冲他莞尔一笑,如今青丝仍在,朱颜仍在,很多东西却不在了。
“娃儿,这就是你从前的相好?”
庚宋升回神。
“嗯。”
“长得不错,瞧着是个有福气的,就是……眼神不大好。”
“哪里不好?”
“能瞧上你,啧啧,眼瞎!”
“师傅,别这么说自己,折寿。”
“没办法,我是矮子里面拔将军,茅坑里面捡石头,这不没辙了吗?”
“那可真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高僧吗,都很有胸襟的。”
“……”
这就是释然嘴里三百年才出一个的得道高僧?
还能坐化成佛?
小裴爷好奇地探进半个脑袋,看着炕床上的干瘪老和尚,发自内心真诚地问一句:
“您老人家果真是禅月大师?”
“如假包换。”
大师正襟端坐,“出家人不打诳语,阿弥陀佛。”
裴笑:“……”
一场旧情人之间的久别重逢被这几句话一打岔,什么伤心难过,什么恍如隔世,都统统烟消云散了。
晏三合:“庚宋升
,我们的来意我都已经说了,能不能……”
“先睡觉。”
庚宋升口气颇为不耐烦,“明儿一早再说。”
“对的,夜里不要谈事情,孤男寡女的容易谈出问题。”
大师十分大度道:“对面那屋子,就让给你们了。”
那么一个小石屋挤七个人?
小裴爷摆出官老爷的谱:“金阁寺就没有别的禅房了吗?”
“就这两间。”
大师指着庚宋升:“他一间,我一间。”
小裴爷不信,趿着鞋推开门走出去,一看,差点没再晕过去。
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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