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和战场不一样。
战场上刀起头落,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干净利落;
官场上纵横交错,勾心斗角,谁是敌,谁是友,根本分不清楚。
这小子和他非亲非故,出于什么目的帮他?
这人的身后有没有人?
如果有,是谁?
“步大人想听官话,还是私房话?”
“都要听。”
“官话是……”
谢知非吸了一口气:“我敬佩步将军不忘本,三万步家军都来自郑家军。”
步六又抠了一下食指,眼里压着翻涌的情绪:“私房话呢?”
谢知非上前一步,把头缓缓伸过去,在步六的耳边停下。
“郑府有个海棠院,院里有个叫郑淮左的小子,这小子出不了院门,天天爬到墙头用石子扔我。他死了,我却还记着这个仇!”
步六心口重重一跳,扭头看着谢知非。
这人眼生得
好看,眼尾上挑,天生带着桃花,里面的瞳仁很黑,内含一点泪光,却像此刻已经落山的夕阳,在步六的眼中消失的太快。
“否则,你步六算个屁啊。”
谢知非骂了一句脏话,转身就走。
步六看着这人的背影,突然猖狂大笑。
笑得又豪迈又痛快。
还笑出了眼泪。
这世间,原来还有人和他一样记仇。
真好!
真他娘的好!
他放声高喊:“谢兄弟,回头我找你喝酒,咱们不醉不归啊!”
“滚蛋——”
……
北城门。
小裴爷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抻长三寸。
小王八蛋的,怎么还不来,再不来你家大嫂要冻死了。
因为走的急,斗篷落在了朱家,大冷的天,又是在城门的风口处,朱未希等得瑟瑟发抖。
算了,我吃点亏吧。
小裴爷脱下身上的大麾,抖抖索索披在朱未希身上。
朱未希扭头看他,他清了清嗓子,“大嫂,别多心,我这是尊老爱幼。”
朱未希三五天就能见一回小裴爷,主要是这人往谢家跑得太勤快,但这般近距离的看,还是头一回。
论外貌,比不上三弟;
论沉稳,比不上谢而立;
论能干,连谢不惑的边都摸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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