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光华树影晃晃悠悠的,她的手腕上还有伤,却还在笑,摸了摸孩子的眉心,唱着那首东陆的母亲会为孩子们安睡时唱的歌谣。
那一夜李观一睡得很好。
那都是过往的记忆了,现在,十二岁的李观一为面色苍白的女人盛了一碗汤,小心放好,递过去一双筷子。
那眉宇柔美的女子喝了口汤,微笑起来:
“还是狸奴儿做的饭菜好吃,比婶娘我的手艺好多了。”
李观一眼角挑了挑。
狸奴是李观一的乳名,许多官宦世家出身的孩子,乳名后面常加个奴,这不是是什么折辱,王献之小名官奴,前世的南朝宋武帝刘裕,小名寄奴,只是狸奴更是亲昵。
狸奴便是猫,狸花猫,如此叫他就像是长辈在他年幼时候叫他小猫咪咪一样,李观一曾经一本正经地表示自己已经不小了,不要用这样的称呼,却反而被婶娘取笑般用亲昵语气喊了足足三天狸奴儿。
他早知道自己这位婶婶性格深处绝不是看上去那样温软。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李观一早就已经明白怎么样应付自家婶娘,只是低下头,筷子飞舞,闷头干饭,倒是让那女子觉得好生没趣,好在李观一做的饭菜确实不错。
虽然比不上那些费功夫的名厨。
可是柴火烧的炉子火气旺,锅气足,早上还在啄着菜的母鸡,城外村子里今天早上还沾着晨露的蔬菜,炒出来的饭菜总归是很好的,有一种扎实的感觉,吃饱喝足,李观一收拾了这些菜。
婶娘的婶子日渐变差,最近李观一已不让她做这些活儿了。
把这些琐碎事情做完,李观一又一如往日,从有些窄小的木屋墙壁上,摘下来了一张琴,然后在女子的指点下开始抚琴,琴音悠扬,时而清越激荡,已是颇有火候。
在婶娘发现李观一年少老成的时候,就开始教他抚琴了。
琴棋书画。
哪怕是在这些年四处为家的时候也没有中断过。
说她自己不通晓武艺,只有这些还弹的不错,李观一学到三五成的火候,往后怎么也可以靠着琴音养活自己,实在不行,我家狸奴儿长得好看,琴棋书画俱通,吃点软饭也可以硬气些。
李观一强调说是养活我们两个,婶婶便只是笑,然后伸出手来把他的头发揉的一团乱。
这一张琴是婶婶一直带在身边的,琴身笔直,声音清越,只是尾部焦黑,倒像是从火灾现场里面抢救出来的。
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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