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朝阳166号,他不知道王卫国住在哪个屋子,就跟招待所的同志打听了一声。
“你找谁?”
“王卫国。”
“哟,他啊。”
招待所的同志印象很深,“你快去看看你这个朋友吧,我觉得他可能有点神经错乱。”
这一个月里,这位同志时常看见王卫国深更半夜在招待所里转圈行走,他都上报给领导了,领导说别打扰他,他在写东西。
江弦很快见到了在一片狼藉中创作的王卫国,屋里那叫个烟雾弥漫,铁簸箕里盛满烟头,桌上扔着硬馒头,还有几根麻花,几块酥饼。
王卫国伏案在桌前,并没察觉到江弦进来的动静。
他中邪一样,头发蓬乱,眼角黏红,手臂抬起似乎都有些艰难了,费力地扶着,握着笔沙沙的写,如痴如狂的写。
江弦抿了抿嘴,见此情形都不敢打扰他了。
他知道王卫国写作的习惯,宛若水银泻地,即写作时喜欢一鼓作气。
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样从始至终都保持同样的激情,他最怕的就是写作时情绪被意外的干扰打断,这样打断的地方便会留下一块疤痕,即使后来他精心修补,也很难再恢复本来面目。
把提水果的网线兜放在一旁,撕下一页稿纸压在下面,写了一行:“望珍重身体,江弦。”
回去路上,想着王卫国,江弦联想到李兰德,似乎每个至高的艺术家形象都能拼凑到李兰德的身上。
记得王卫国后来回忆创作《人生》的经历,说他分不清白天和夜晚,浑身如同燃起大火,五官溃烂,大小便不通畅,但他说那是迄今为止一生中度过的最美好的日子。
一路上,想着王卫国的事情,一篇《人生》的文学评论便在脑海中渐渐成型。
没过一天,王卫国便找上了门,他脸色蜡黄,有些浮肿,走路都有些困难。
“写完了?”江弦问。
“写完了。”他点点头。
《人生》终于呱呱落地。
江弦迫不及待的读完,在上一稿中,巧珍是刘立本唯一的女儿,在这一稿里,多了个大姐和三妹,巧英和巧玲。
这正是王卫国在人物关系交织的突破。
全文十四万余字,构思两年,历经三稿。
可以说这是江弦迄今为止读过最好的一版《人生》,甚至超越了历史上原本的第三稿。
“卫国同志,你写了一部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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