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着枪声止歇,眼看着大队精干的水手背着枪列队远去,只留下少量的战士押着垂头丧气的俘虏从车厢前经过,语气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你……真是来救我的?”
“这需要您来判断,伯爵大人,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
伯爵咬着牙,心理斗争了许久,终于收剑归鞘,一屁股坐了下来:“你有医生,我需要得到治疗。”
“等我的人治疗结束,丹尼尔会来照顾您。他们是为您受的伤,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放弃他们。”
“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战斗很快结束了,暴雨降临,把寒鸦号和伯爵一道关进了茂密的树林。
树林里支起了临时的帐篷,说是帐篷,其实就是用几块油布在树和树之间扎起遮挡,留出不算大的干燥空间。
伯爵和伤员们躺在油布下接受丹尼尔的治疗,洛林、水手、伯爵幸存的忠诚卫士和那些倒霉的,大多有伤的俘虏则待在外头,全凭树木遮挡雨水。
唯一享有特权的是海娜。
她正在一块小小的帐子下熟睡,有一组水手专门为她站岗,驱逐那些可能存在的野兽。
没有任何人对此疑义。
对伯爵而言,这场刺杀让他损失惨重。
五十人的卫队,只有十二个护卫跟着卫士长埃罗骑士赶来救援,他们在半路遭遇袭杀,死了四人,伤了六人。
埃罗就躺在他边上,左肩上结结实实中了一枪。丹尼尔用手术刀为他削掉了一大块被铅弹污染的血肉,又在缺口填上用驴粪、泥土、草药和烈酒烤干调和出的抗感染药,仔仔细细裹上干净的绷带。
伯爵不知道忠诚的埃罗骑士能不能度过危险。
可无论他能不能活下来,伯爵都被丹尼尔如神的医术折服了。
他身在军营,见过无数次类似的伤势,请来的医生无论拥有多高的名望,能给出的治疗方案都是唯一的,剁手。
中弹的手要剁掉,然后糊点泥巴,裹上绷带,任由伤员自生自灭。
从没有人能像丹尼尔一样,不仅竭力保住伤者的伤臂,还专门为他们准备特效的抗感染药!
在如此简陋的环境享受如此尖端的治疗手段,如果伤者最终依旧不能活下来,只能说,他的大限到了。
伯爵在感慨中接受了丹尼尔的治疗,淤青处涂上油膏,裹上绷带,眉角的创口也糊上特效药,微微的刺痛感传导到大脑,构成了名为“信任”的特殊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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