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儿子也荫受了六品太仆寺少卿,到衙门上班已有月余。要是朝廷现在追回赏赐,把他儿子撵回家,这份羞耻,能让儿子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他这个当爹的,也会面上无光,成为别人的笑柄。
“既然元辅相询,那我就实话实说。”就连自己这样的老实人,都觉着难以接受,何况那些向来只占便宜不吃亏的大臣?想到这,吕调阳坦诚道:“属下以为,我们可以对此事暗中调查,但无论真相如何,大捷的定论不应推翻。说这话,不是因为属下本人也在受赏之列,而是考虑到,结论一旦推翻了,皇上的威信、朝廷的声誉,和大臣们的颜面,都将遭到严重打击,实在是得不偿失,请元辅三思。”
沈默点点头,面现痛苦之色道:“和卿兄说得不错,但这个盖子能不能捂得住,我心里没底。”说着一面按揉自己的太阳穴,一面低声道:“你先忙去吧,让我想想如何是好……”
“是。”吕调阳已经把自己的态度表明,便出去了。
吕调阳走后,褚大绶拿着票拟好的几份奏章过来,让沈默过目。
“你来的正好,”沈默接过那些奏章,却没有看,直接放在手边道:“看看这个。”说着把吕调阳送来的那份递给褚大绶。
“一个视察屯田的户科给事中,竟然把长定堡一战调查的这么清楚,有人证有物证,几乎难以推翻。”看过之后,褚大绶面色阴沉道:“就算专门派钦差去调查,怕都没有这种效果。”说着冷哼一声道:“要说这里面没有阴谋,打死我都不信。”
“是。”沈默点点头道:“这件事儿,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这个光懋,是张居正提拔的人。是不是因为你在夺情一事上的消极态度,”褚大绶道:“所以张居正想报复你。”
沈默缓缓摇头道:“张居正已经远在江陵,他怎么会知道长定堡大捷有猫腻?”
“这个不难理解,”褚大绶答道:“捷报传来时,张阁老还没离京,也许他像你一样,察觉出了异样,所以派光懋以视察屯田为掩护,借机调查此事。”
“道理上说得通,”沈默想一想道:“但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褚大绶一沉吟,道:“你想想,因此次大捷而加官晋秩的,都是些什么人?”
“辽东和朝廷的当事官员。”
“不错,”褚大绶提高声调道:“但更重要的,这些人都是你的政友!”
“……”沈默瞳孔微缩,没有说话。
“内阁之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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