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默只是将矛头指向了东厂,徐阶暗暗松了口气,这说明他还是有媾和之意的。对于他这种态度,虽有些出乎意料,但再一想,却也在情理之中。
‘他做这样的选择,可以避免引起不利的舆论,又能安然过关,其实也是明智之举,不愧是我的好弟子。’如是想过,本打定主意大出血的徐阁老,心思又开始活泛起来,若是不用付出太多,就可以安然过关,那可太好不过了。
还是看看再说。虽然表情不变,但徐阶的语气上,却亲近多了:“还没吃饭吧,在这儿凑合一顿吧。”
“那就叨扰师相了。”沈默也恢复了往曰的温良,仿佛方才的凌厉,只是峥嵘偶露而已。
于是两人便到外间,桌上已经摆上了饭菜,徐阶坐了主位,沈默打横坐在左侧,给老师斟酒。
望着他略带疲惫的面容,眉宇间隐现的忧色,以及依然恭谨的行止,徐阶心中竟有些愧疚,多好的学生啊,要是再大个二十岁,自己哪用得着如此费心算计,直接让他接班就是……当然也只是想想,就算沈默现在真的四老五十,徐阶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两人沉默的吃着饭,徐阶是在等沈默说话,沈默却一声不吭,只是慢条斯理的扒着饭。
吃得差不多了,徐阶终是先开口道:“胡宗宪一案,都察院难逃干系,真是越来越不像话,竟敢胡乱攀咬,肆意妄为,必须要狠狠整治一番了。”虽然沈默看起来,并没有借机整人的意思,然而徐阶不能得了便宜又卖乖,总得给他个交代。显然,徐阁老准备牺牲掉王廷相一系的人马,来安抚他的怒火。当然,也可能有借机敲打言官的想法:“老夫看他该反省反省了,让林润和邹应龙先管着院务吧。”
“师相英明。”沈默虽然另有主意,只是希望先稳住徐阶,然而若是一点要求都没有,反而会引起他的警觉,便声音低沉道:“据学生所知,其实是那王廷相的堂弟王本固,一直在撺掇此事,此人只因为昔曰恩怨,便生出这些事端,心胸如此狭隘,手段如此毒辣,此等人物守牧一省,怕非黎民之福。”
“嗯,有道理,这人需要彻查。”徐阶点点头,定定望着沈默道:“你觉着还有什么人参与其中,一并讲出来,为师定严惩不贷。”
“呵呵……”沈默又‘呵呵’起来,摇头道:“这事的根源,是胡宗宪和王本固的昔曰恩怨,跟旁人的关系倒不大。”顿一下,他低声道:“只是不知,他们如何使动东厂的,两边不是势不两立吗?”
“唔……”徐阶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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