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啊,拙言,老师曾经对我说过,别人给的都不算数,只有自己掌握的才算数。今曰终于知道,这是至理啊!”
沈默默默听他大倒苦水,良久才叹口气道:“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我还当就我一个难熬呢。”
“你不好过,我也不好过,高阁老也不好过。”张居正笑道:“看来要想好过,就得学学李子实啊!”‘子实’是李春芳的表字,在张居正的印象中,此人虽然是同科的状元,但也只代表他读书之多、学问之博。论起办事来,却稳重有余而魄力不足,绳墨有余而变通不足。平曰除了老老实实做自己分内之事,决不肯沾惹一点是非。因此大家都认为他不会对任何人构成威胁,是同年中出了名的好好先生。
见张居正不屑李春芳,沈默摇摇头道:“太岳兄,你莫小瞧了李石麓,他表面不哼不哈,不温不火,跟谁都和得来,好好先生似的。其实他最懂得官场三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简简单单八个字,说起来谁都懂,但又有谁能按下争强之心,得那渔翁之利呢?但他就懂得……”自从王寅提出‘上善若水’后,沈默就发现,李春芳的为官之道,最接近这个最近接道的‘水德’。
“是啊……”张居‘嗞溜’一声满饮了一杯,给沈默斟酒道:“可就是知道了,我们也做不到啊!”说着眉毛一扬道:“要做事哪有不得罪人的?做多错多,不做不错,一辈子尸位素餐,固然谁也不得罪,可朝廷要这样的官员有何益处?难道给他高官厚禄,就是为了让他当好好先生吗?!”
“算了,不说这个……”沈默摇摇头,喝尽杯中酒,反手把酒盅扣在桌上……这在京城是酒足不再喝的意思,不过出了京城就不能乱用了,因为在其它地方,那是挑衅的意思。遂正色道:“这酒也喝了,话也说了,你找我到底干什么吧?不会只是想诉苦的吧?”
“好吧,那就说正事儿。”张居正点点头,揉了揉眼角,目光恢复清明道:“是为了高肃卿的事儿。”
“哦……”沈默看看他,心说你什么立场?
“放心,我不是老师的说客,老师也不知道咱俩在这喝酒。”张居正说着苦笑摇头道:“估计你也不信,现在大家都把我当成老师的门下走狗了吧。”
“怎么会呢……”沈默摇摇头,但心知确实如此,徐阶屡次超擢张居正,并使其以侍郎身份,超越许多高官入阁,这一方面显示了徐阶的强权若斯,令人无不心惊。另一方面,也给张居正打上了深深的徐氏烙印,自此以后,旁人一提张居正,就是‘徐阶的得意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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