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曾经冒死直言的铁骨谏臣,已经深谙逢迎之道了。”沈默看着他,目光幽幽道:“正如同我想不到,曾经显耀多年的首辅大人,已沦为墓园取食的乞丐一样。”
这话不啻于左右开弓,扇得张翀眼冒金星,不知该先回哪一头好了。
不过他终究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便镇定下来,知道沈默是来找碴的,不卑不亢的回应道:“大人教训的是,但世风如此,下官要是孤标傲世,永远也达不到大人这样的高度。”
话里有话啊,暗讽沈默还不是一样的弯腰摧眉事权贵,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沈默听了,双目微睁,上下打量着这家伙,初步试探之后,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这家伙仗着上头有人,连自己也没放在眼里。便淡淡笑道:“有冲劲是好的,但做事不能光凭冲劲,不然会吃亏的。”
别看张翀说话强硬,但他心里还真没底,听沈默的话中,似乎带着警告意味,心说不能坐以待毙,便主动出击道:“能得大人教诲,下官不胜感激,便也投桃报李说一句,您去介桥村,有些欠考虑了。”
“哦,有何不妥?”沈默又眯起眼来,微微笑道。
“此事一旦传出,朝中大人们会怎么想?您的老师会怎么想?”张翀的算盘打得很精,拿出徐阶来提示沈默,打狗还得看主人,总不能扫你老师的脸面吧?所以咱们还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别仗着个大就想欺负我。
“哈哈……”沈默气极反笑道:“不说老师我还不生气,”说着冷冷逼视他道:“严阁老是我老师什么人?是他多年的老上司,还是他的儿孙亲家,现在他却沦落到孤苦无依,墓园取食!让天下人如何看我老是?!”
张翀没想到沈默会这样说,一时有些慌乱,又听他‘怒不可遏’道:“你到底和我老师有多大的仇恨?”
“我没有。”张翀急了,连忙道:“元辅将我从军营中解救出来,对我只有大恩大德,怎会有仇恨呢?!”
“那你为何如此泼污于他!”沈默眼中寒光直射道:“胆敢毁我老师名声!说,是何人指使?!”
“没人指使……”张翀着急道:“哦不,我都是按照元辅的意思啊……”
“还敢污蔑!”沈默一拍桌子,喝道:“掌嘴!”
胡勇也早就看他不顺眼,上前一把揪住张翀的领子,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登时把他打成了猪头,呜呜道:“真的没人指使,下官只是发自内心,想要报答首辅。”
“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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