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走出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分宜县令张翀,大家在京里时打过照面,沈默这种炙手可热的人物自不消提,张翀也因为‘壬戌三子’而名扬天下,两人自然互相认识。
“原来是经略大人。”张翀看清了沈默,赶紧上前行礼道:“下官,拜见大人。”说着便缓缓往下跪,屈膝的动作,比老严嵩还要迟缓。别看这张翀只是区区七品,可他的底子太厚了,不仅曾是刑部五品主事,还有死谏严嵩的大功业,现在虽然委身县令,但天下人知道,这是徐阁老派他监视严嵩来着,正因为这样,愈发将其看作徐阶的心腹,都说严嵩一死,就是他飞黄腾达之曰了。
所以就算巡抚、布政使,对他也是十分客气,从不受他大礼参拜;至于知府大人,更是与他兄弟相称,整个江西境内,就没人敢给他个脸色。久而久之,本来姓格还算和善的张翀,也开始变得骄狂起来,竟想等着沈默扶他,好免了这膝盖着地之苦。
沈默本身是不喜欢被人跪的,如果没到介桥村走一遭,必不会让他失望,但此刻的经略大人,只是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以戏谑的神态,欣赏着这个慢一拍的跪拜礼。
膝盖弯曲到一定程度,自然承受不住体重,张翀两腿一软,便猛地跪在地上,痛得他呲牙裂嘴,强忍着痛道:“卑职叩见督帅。”
沈默这才微笑道:“起来吧。咱们屋里说话。”
到了屋里,按规矩张翀还得再拜一次,这次他学乖了,痛痛快快磕头,大礼参拜之后,沈默让他起身回话,但没有赐坐。
按说一个小小县令,在经略大人面前,只有站着的份儿,但已经习惯被奉承的张翀,还是感到有点不是滋味……当然也只是一点,谁让沈默执掌六省,又才立新功呢?面上还要挂着笑道:“本听说有上官过境,下官闭衙之后便来拜访,万没想到竟是经略大人,实在是怠慢了,恕罪恕罪。”
沈默端起茶盏,一尝竟然是庐山云雾,心中不由暗笑,比早些时候,可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但表情丝毫不动道:“本官素爱清静,你要是大事声张,反而不喜。”
“大人清廉,天下皆知。”张翀越说越顺溜道:“乃下官学习的楷模。”
“呵呵,想不到啊想不到……”沈默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看的张翀暗暗发毛,小声道:“下官有何不妥?”
“想不到时间的力量如此可怕,能把人改变的面目全非,”沈默轻拂着茶盏,微微摇头道。
“大人这话……”张翀有些不解道:“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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