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几个头目模样的汉子,正围着那桌子大吃大喝,满地都是骨头鱼刺,还有打碎的酒坛子,弄得偌大的厅堂中,都是刺鼻的酒气。
一见他被押进来,那些个头目便鼓噪道:“来得正是时候,快动手取下这牛子的心肝来,造三分酸辣汤为大龙头醒酒。”赖清规则身披黑皮的大氅,端着个酒碗歪坐在交椅上,眯眼睥睨着胡勇。
草厅中火烛高照,只见一个小喽啰,端一大铜盆水来,放在胡勇面前。又一个小喽啰,卷起袖子,手中明晃晃拿着一把剜心尖刀。那个端水的小喽啰,一把扯开他的衣襟,便泼水浇胡勇的心窝。
这时候天已经很凉了,那水竟是的刚打上来的井水,激得胡勇直打哆嗦,抗议道:“这也太小气了吧?人家杀猪还用热水呢!”逗得那桌上人一阵大笑,就连赖清规也不禁莞尔。
一个面色惨白的瘦子,便从桌边起身,走到胡勇面前,桀桀一笑道:“小子,没吃过人心吧?爷爷我教教你……”说着伸手轻抚他结实的胸脯,阴阴一笑道:“记住了,这人心都是热血裹着的。把这冷水泼散了热血,取出心肝来时,才能脆了好吃……要不然忒腻。”
胡勇这下真吓到了,脸色开始发白,艰难道:“难道你们真……真吃人?”
一众土匪都被他给逗乐了,笑得前仰后合道:“不然怎地?莫非以为在消遣你不成?”那站在他面前的头目恶狠狠道:“不然怎地?你们官军封锁要道,还不准山民接济我们,爷爷不吃人肉,难道吃草根吗?”说着一挥手道:“宰了!”
那小喽啰便把水直泼到胡勇脸上,然后抽出明晃晃的尖刀,在他的胸前划来划去,仿佛在找心脏的位置。胡勇似乎终于崩溃了,一下就哭起来,嚎得撕心裂肺,也不知满脸是泪还是水。
“先别动手,人一哭,肉都酸了。”那头目阻止了小喽啰的动作,见胡勇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不由鄙夷道:“还当你是条汉子,原来也是怕死鬼。”
“我不是怕死……”胡勇受不了他的指控,大声哭号道:“胡勇死不足惜,只是没有完成督帅托付的大事,我真对不起督帅,对不起督帅啊……”
他的话终于让赖清规睁开眼,让小喽啰把他押到桌前,跪在自己面前,死死盯着他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再不说实话就立即处死你!”说着一字一句道:“姓沈的到底派你来作甚?!”
胡勇浑身水淋淋的,微微发颤道:“说了,能留我条命吗?”其实他也是真怕了,只是神经大条,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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