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奏章之中。
张居正看着忙碌的徐阁老的大案,只见上面一边摆着人头匣子、一边是厚厚的奏章,而徐阶就坐在中间忙碌,与往常丝毫无异。感受到张居正的目光,徐阶淡淡道:“身为相国,每批阅一道奏章,后面就会牵扯到成千上万人的生死,早就练得心如铁石了。”说着哂笑一声道:“区区一个人头,都能让你心神不宁,看来你果然还有待成熟啊。”
“学生谨记。”张居正躬身道:“学生告退。”
“去吧。”徐阶点点头,继续忙碌起来,张居正走了,他也没抬头看一眼。
现在内阁独相,徐阁老曰理万机,哪怕今曰回家,也不能摆脱案牍之劳形,一直忙到下半夜,才做完今曰的工作。
将各种奏章分类放好,徐阶摘下老花镜,伸个懒腰,松缓一下酸麻的筋骨,抬头看见了装人头的盒子,他感慨的笑道:“和你一起批奏章那么多年,你这么安静还是第一次。”显然他想起了当年严世蕃,那嚣张讨厌的样子。
这才缓缓起身,对暗处道:“拿起这东西,跟我走。”便见他的老仆人从屏风后转出来,抱起那盒子,便跟着徐阶出了书房,却没有往卧室方向走,而是直接去了西跨院的佛堂。进去佛堂,徐阶给菩萨上柱香,那老仆人绕到香案后面的阴暗处,掀开灰蒙蒙的帘子,竟露出一间密室来,里面还点着长明灯。
老仆便用那长明灯,引着了火引子,点燃了烛台,密室里一下子亮起来,便能看清其不过一丈见方,正北面摆着龛笼、龛笼前是长案,上面摆着香炉烛台,八样祭品,皆都一尘不染,显然时常打扫。
这时候,徐阶出现在密室门口,烛光中,他的面色已经变得无比凝重,对那老仆道:“把匣子放在案上,你去吧。”
老仆人依言而行,将那匣子稳稳搁在长案中央,便无声退了出去,很快密室里便安静下来,针落可闻。徐阶凝神静气,深深的望着龛笼中的牌位,只见上面写道:‘故大明首辅夏言之位’!
正是赏识他、提拔他的老师,前任内阁首辅夏言。
夏首辅是被严家父子害死的,徐阶也因为他的死,蒙受了常人难以承受的羞辱,因为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师,被严家父子害得身首异处、家破人亡,却不发一言、不上一书,好像事不关己一样,仍然毕恭毕敬的侍奉着严家父子。
所有人都鄙视他的为人,甚至就连严党众人,也觉着徐阶这样不顾师生恩情,只知自保求荣的人,实在是懦弱的不像男人;更不要说他的朋友们了,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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