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们摇头道:“但您知道,老衙门的规矩多,要打点的神仙也多,可不如这上海城,清清爽爽、利利索索,少艹不少心。”
“上海不也有官府吗?”沈默不动声色的问道:“听说上海县令不是正途出身,那些狡猾的老吏都服他管吗?”
“服气,简直是服服帖帖哩。”一提到那上海县令,徽商们登时来了精神,道:“这位县老爷平时看着挺和气,甚至挺滑稽的,可发起狠来,那绝对是杀人不眨眼,人又精明的很,在他手下做事,哪个不战战兢兢,谁敢胡作非为?”
沈默饶有兴趣道:“真有这么厉害?”
“那当然,不信给你讲讲,当初他是怎么镇住那帮子黑心胥吏的。”就听他们讲道:“一开始上任时,那些胥吏觉着县令老爷年轻、又是监生出身,应该好欺负,便抱着一大摞杂七杂八的公事案卷呈上,悄悄试探他。”
“结果呢?”提到那上海县令,沈默的兴致也无比高涨,仿佛人家在说自家人似的,关切问道:“他处理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客商们绘声绘色的讲述道:“县令老爷斜着眼,也不问是非曲直,统统点头道,‘可以、可以……’然后又会说:‘你们可不要欺瞒我,不然将来吃不了兜着走。’似乎对政事不太懂,又怕人家以为他不懂似的。”
“这下,那些为非作歹的胥吏们打心里藐视县令老爷:‘果然是草包一个,没一点本事!’于是愈发为非作歹起来,把个上海县闹得乌烟瘴气,也让商人们怨声载道,正常的贸易都大受影响;别人向县令老爷告状,他只是命人家写好状纸递上来,然后就没了下文,一副得过且过的昏官模样。”
“但谁都没想,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县令大人向所属官员宣布道:‘统统聚集县衙大堂,本官要宣读胡部堂的谕令!’一个年轻的商人绘声绘色的讲述着,虽然同样的情节他已经讲了不下二十遍,但每次讲都觉着很爽:“不明所以的上海县官吏,便都来到大堂上,跪听东南总督的谕令。便听县令大人念道:‘今将上海县内所有官吏,尽付上海县令全权管理,所属官员如做不法之事,其有权自己直接捉拿审问,定案后报上即可!’”
“这谕旨一宣布,那些不法的官吏全惊呆了,他们想不到年轻的县令大人,竟能从胡大帅那里讨来这道授权,更没想到,这年轻人竟这么能忍,等他们现了原形才宣读这道谕令!”那青年眉飞色舞道:“宣罢谕令,沈县令马上升堂,众官吏全都提心吊胆、忐忑不安——县令大人却抖擞精神,再不是前些曰子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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