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沈默尴尬的笑笑道:“师兄还是叫我师弟吧。”说着朝沈炼恭敬的施礼道:“师傅。”
沈炼点点头,轻声道:“屋里说话吧。”
沈默便对沈衮和年永康道:“都进来吧。”
“你们在外面等等。”沈炼却道。
沈默只好独自进屋,面对着自己启蒙的老师,这位杀伐决断的大官人,仿佛一下回到了当年在沈氏族学中时,平息凝神,正襟危坐,偷眼打量着沈炼,却见他仿佛老了许多,虽然腰杆仍然笔挺,但头发花白了一片,更重要的是,往常总挂在脸上的愤世嫉俗,也消失不见了。
“老师……”见沈炼也打量着自己,沈默轻唤一声道:“您受苦了。”
沈炼摇头轻笑道:“我有这么好的学生,福气大着呢。”
沈默叹口气道:“让老师在这苦寒之地一待就是六年,学生羞愧难当。”说着拱手道:“等此间事情一了,学生便立刻派人前来,接老师回绍兴去。”
沈炼笑道:“你错了,为师在保安州的六年,安居乐业,快乐得紧。”说着轻叹一声道:“我不打算再挪地方了,这辈子就住在保安州了。”
“老师……”沈默轻声道:“您有什么难处吗?只管跟学生说就是。”
“没有,”沈炼摇头笑道:“不要想太多,有机会你去新保安看看,那里明山秀水,天高云淡,引吭高歌、不亦快哉?燕赵豪迈、击鼓舞剑、快意人生、不亦快哉?”说着微笑道:“比起满是脂粉味、酸腐味和铜臭味的南方,我觉着那里更适合我。”
“可是?”沈默轻声问道:“我两位师兄呢?还有小师弟,他们怎么办?”这年代只能回原籍参加科举,当然到了沈默这个层面,是可以利用户籍制度的漏洞,让考生在异地参加科举的,但以沈炼的姓格,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所以沈衮和沈褒将来要么不参加科举,要么就得回绍兴应试,那里的教学质量可比宣大强之百倍了,如果在这边念书,只是回去参加考试,怕是连秀才都中不了。
“他们啊,想去哪都行,干什么都可以。”沈炼道:“只是有一桩,我沈炼的子孙都不能当官……所以回不回原籍,没什么关系。”
“不能当官?”沈默吃惊道:“为何?”
“这个……”沈炼当然不能说——我觉着当清官太苦、当好官太累、当昏官尸位素餐、当贪官给祖宗丢脸,当恶官难逃一死,想来想去,当官都不是个既能心安又能身安的活计,弄不好就会身败名裂、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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