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们都说,那天确实我昆山巡检司的人来了……那些人时常下乡搔扰百姓,他们不会认错的。”说着似乎有些庆幸道:“但打死人和抓走人的,并不是巡检司的人,而是与他们同来的另一伙人……我怀疑是徐五的兄弟。”
沈默没有发表任何评论,道:“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祝乾寿摇头道:“因为怕打草惊蛇,所以暂时没有处置巡检司的人,正打算请示大人,下一步要不要抓捕徐五呢?”
“先说第二件事吧。”沈默轻声道:“徐家在昆山到底有多大产业?”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祝乾寿咋舌道:“如果按照大人的标准,直接拥有加间接控制的,一共计有五万七千亩良田,其中大部分都是最肥厚的江田,占全县江田的一半。另有当铺两家,其中一家就是徐五开的;还有专放印子钱的票局,以及绸缎庄、生药铺,甚至还有记院、赌馆,林林总总加起来,得占本县的一半了。”
沈默忍不住挪揄道:“你可得小心点,不然哪天一觉醒来,县衙都成了人家的。”
祝乾寿臊得满脸通红道:“大人,投献分两种,自献和妄献,后者还好说,前者根本就不为外人所知,一切都是私下进行的,若不是下官百般打探,这点情况也无从知晓。”
“你别在意,我是开玩笑的。”沈默呵呵一笑道:“对了,你刚才问我什么问题?”
“徐五的问题,”祝乾寿道:“抓还是不抓?”
“好,我现在给你答案。”沈默点点头,吐出一个字道:“抓。”
“大人,恕下官冒昧,徐五可是徐家的人了,他们家人喜欢抱成团……”祝乾寿道:“其实都是些后来依附于徐家的小人,比如那个徐五,又有朱堂改名徐堂,沈信改名徐信,王忠改名徐忠,沈究学改名徐究学,都充作徐府家人,号称昆山五虎,仗着徐家的权势为非作歹、欺行霸市,却处处以阁老家人自居……而且出了事,徐家三公子也确实会管,所以他们便益发张狂起来,令人徒呼奈何。”
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今天那个带头闹事的秀才,就是徐究学的儿子徐清之,所以我怀疑,这次的事情,也跟五虎有关。”说着语重心长道:“所以请大人三思而后行,以免打草惊蛇。”
“很好,你确实用心了。”沈默点头赞许一句,便话锋一转道:“但是该抓还是要抓,”便淡淡一笑道:“你又不是因为‘江田’的事情抓他,而是因为魏老汉的案子,只要抓住这一点,他们就煽动不起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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