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用汲赶紧行礼道,一个甲子前的吴中四大才子,即便今天还是鼎鼎有名,作为硕果仅存的一位,文徵明在家乡苏州城享有的崇高声誉,令王用汲他们这些晚辈高山仰止。
能在总督府遇到这位耋老,王用汲自然喜出望外,将发生在苏州城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与他知道。
签押房外面客气的小声说话,里面的气氛却不算融洽。
屋里堂中一溜太师椅上,坐着一干红袍大员,但大都只带了耳朵,没有带嘴巴,真正说话的是两个人,东南总督胡宗宪和浙江巡抚阮鹗。
对于疯狂信仰制衡之道的嘉靖帝来说,把半壁江山的军政大权交付一人之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所以有张经就有赵文华,有赵文华就有周珫,现在轮到胡宗宪坐庄,嘉靖自然也要给他按一个拔不掉的眼中钉了!
这颗钉子姓阮名鹗字应荐,王学门人,赵贞吉的死党。
他原先是应天督学,后改任浙江提学不久,倭寇围攻杭州,数万乡民欲入城避难,但城中守军唯恐倭寇趁机入城,紧闭大门拒不放入。一场惨烈的屠杀顷刻就要发生,飞马赶到的阮鹗见状大怒,道:“为官本在为民,奈何坐视而不救?贼尚在数十里外,坐弃吾民于贼乎?”即手持宝剑督开武林门,并陈兵于城中以备万一,令负辎重者由左,妇女老弱者由右,依次进城,毋相践踏。命兵士跑马传餐送食,难民得以全部进城,无一受害。不久寇至,阮鹗率诸生壮士出城迎击,斩杀甚众,贼溃逃走。朝廷嘉其功,升迁浙江巡抚兼理福建,自此名声大噪,不惧胡宗宪。
事实上,他对靠着陷害张经、阿谀赵文华上位的胡宗宪颇为不齿,而且前年赵贞吉查办赵、胡二人事,将胡宗宪侵夺军资的劣迹写信告诉过他。
所以阮鹗对胡宗宪更加鄙夷,但他也算是深明大义的,知道抗倭事关大局,倒从不至于把情绪带到差事中。两人一管军需、一管指挥,除了重要的军事会议,有事都是文移往来,倒也相安无事。
但今阮鹗忍不住了,他低头看看桌上一张皱皱巴巴、浸着血迹的纸片,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道:“部堂大人:徐酋率上万倭寇攻打甚急,吾等伤亡惨重,苦苦支撑、危在旦夕。务请援军于三曰内赶到,稍有迟缓,宗礼死哉!三里桥危矣!末将宗礼拜上!”
这几句话他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但每次看,都有羞愧到无地自容的感觉,平息一下翻腾的气血,他耐着姓子对胡宗宪道:“部堂大人,宗将军的河朔兵,本来是奉命赴闽的,只是道经咱们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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