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李腾空应着,问道:“你呢?”
经历了这次的事,她与薛白说话时的感觉分明有了不同,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是纯粹的朋友。
“说不好,大概比你迟一些。”薛白道。
“还有大半年,嗯,别再染上风寒了,别再轻易把衣衫给别人披……”
能够用来告别的时间其实很短,最后留下的这句话十分混乱,想必李腾空又要懊恼很久。
下次见面,大概会在长安吧。
薛白在码头边目送着船只远去,之后在那思忖了许久……直到听到杜五郎的声音。
“哎,你是来接我的吗?”
杜五郎与王仪从一艘船上下来,见到薛白还挺惊喜的,迫不及待就絮絮叨叨地说起来。
“不枉我辛苦跑一趟,替你去当说客。对了,我发现我当说客很有天赋……”
薛白道:“回县署再说吧。”
杜五郎有些兴奋,正要说他此行的结果,没想到他这么沉得住气,只好摁捺住,先随着回县署。
“邢璹答应了?”
“答应了。”杜五郎道:“偃师县丞的人选,你离任之后县尉的人选,都由你来提,王鉷保证做到。”
“他们有什么条件?”
“说是助他对付李林甫,但我看,我们只要实话实说高崇、高尚之事,咬住安禄山,他们也能接受。”
“依据呢?”
“我感觉是这样。”
杜五郎如今竟还会独自揣摩了。
当然,他也不是毫无根据的。
“还有,万年县尉已经出阙了,王鉷、邢璹打算推举你,他们说,杨党之中昏碌之辈居多,唯你一定能看清形势,唇亡齿寒之类的,就不用我多复述了,总之是让你回长安去……”
一叶落而知秋,从这个答复来看,朝堂中的斗争已经日渐激烈了,王鉷、邢璹也在迫切争取杨党的助力。
借此机会,薛白已经可以轻易地安排人选接替偃师的位置,自己则升迁回长安。
若要更大的权力,这条升迁之路他是必然要走的。
唯独没想到会这么快。
从天宝七载的九月到天宝八载的四月,大半年的时间里,他除掉了一些敌人,争夺了县中的权力。
若只是来混个资历,其实已经待得够久、做得够多了。
可若是从为一县百姓做多少事的方面而言,他甚至还没等到过一次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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