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已上弦,刀已磨利。
宽厚笔直的背上,还斜插着五花八门的兵器。
他们穿过泥泞的草地,越过壕沟,于土墙外列阵完毕,然后席地而坐。
骑兵不顾泥泞,策马而出,在远处兜着圈子。
许久之后,见蒲津关东城内无人前出,便停了下来,牵马步行。
鼓声响了许久。
傍晚时分,侯飞虎登上了一座高台,轻抚着墙头随风摇曳的狗尾巴草,眺望蒲津关。
蒲津关三城,西城位于黄河西岸,最大、兵最多;中城位于河中沙洲上,最小、兵最少;东城位于黄河东岸,比西城略少,大概驻有五六千步骑,战时才会增至万人以上。
骁勇的黑矟左营甲士在东城外列阵,随时防备敌人突袭而至。
禁军骁骑军两千余骑在远处徘徊,准备侧击敌人。
他转过身,环视一圈。
无垠的旷野之中——
不下两万人在挖沟取土、修筑营垒、安放守具;
牛马拉着车辆,将一袋又一袋的粮食送至前线;
炊烟袅袅升起,瓦罐密密麻麻,一望无际,看起来像是丹炉,又像是人头;
一群新来的人正在领取草席,这是他们晚上的卧具,也是他们死后的归宿;
头裹黄巾的兵士远远出现在了北边,阵列齐整,密集的长矛如同丛林一般,缓缓向前蠕动着……
六千黑矟军、两千一百骁骑军、八千七百黄头军、三千余胡人轻骑,外加两万余随军匠人、丁壮,共同构成了这个营地。
他们将依托长壕、土墙以及坚固的营垒,死死盯住蒲津关的敌军。
侯飞虎走下高台。
所至之处,无论是谁,尽皆躬身行礼。
一军之重,系于主帅。
四万人的担子压在身上,侯飞虎面色从容,走得很平稳。
******
雨后的山道异常湿,时不时有人摔跌而下,落入汹涌奔腾着的深涧之中。
落水之人大声呼喊着,于水中浮浮沉沉。
山道上的禁军大队没有一刻停顿,就连一起出来的乡党也只是多看了他几眼,随后便跟着大部队继续前行了。
不会再有他这个人了。
他将永远葬身于冰冷的河水之中,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乃至记忆之中。
大部队走出了崤山,来到了相对平缓的地带,折而向西。
道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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