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宠之处,至矣、尽矣……”
“王者以仁恕为本。孤本已偃武修文,清净无为。然巡边之时,鲜卑南下,烧掠城邑,伤残性命,惨毒之处,殊可惊骇。孤晓谕祸福,具陈安危,代主不听,一意孤行。其已据有雁代,再图晋阳,实难依允,故致与战……”
读到这里时,王氏下意识咬紧了嘴唇,心中惶恐,脸色也有些幽怨。
她如何不知道“代主”是谁,那是她已经亡故的丈夫啊。
梁王说他本已打算“偃武修文”,是丈夫一意孤行南下,所以才打了起来。
王氏看着有些不舒服,但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声音:梁王乃温和君子,过年都不忘给她礼物,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想到这里,王氏放下信纸,捂住了脸,心中哀怨不已。
或许,就连她自己都没弄明白,到底是怨丈夫南下无果,以致部族离叛,让他们母子落到这般境地,还是怨梁王痛打他的丈夫,让他威信全无,最终被人弑杀。
她分不清了。
良久之后,她又颤抖着拿起了信纸,继续阅读。
“今邸阁已足,饥荒远离;军器已备,兵士稍集。孤以雁门重镇,武灵旧地,蔽全晋之山河,安太原之士心,故尔厚抚战士,谨备资粮,亲提黄钺,总率熊罴。登西陉而望平城,驱义旅而全社稷……”
“锐旅风驱,神兵电扫,覆巢之下,无有完卵。拓跋尝效臣节,屡破匈奴,夫人秀外慧中,知此旧事。若存再振之心,或可招抚亡散,令其革心自效。孤念及旧勋,未尝不能兴灭继绝,全晋代君臣之谊。此皆为夫人故也……”
读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王氏突然涌出了泪水,一滴一滴落在信纸之上。
眼前越来越模糊,她终于支持不住,伏案大哭。
之前的担惊受怕,仿佛一瞬间有了发泄口。
原来梁王没有忘了什翼犍,也没有忘了——她。
这个时候,她心中竟然有了些许委屈。
既然因为她改了主意,为什么之前又不闻不问?
她心中乱糟糟的,各种思绪乱飞个不停,到了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有些脸红耳热。
她纠结许久,最后鬼使神差般地起身,重新拿出了那顶骑帽,轻轻抚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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