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大临顿时再拜谢恩,道:“微臣驽马之姿,朽木之才,幸陛下不弃,简拔而用之,惭愧!惭愧!”
今年六月份之前,他都是一直在老家蓝田,摆弄着他那些珍藏的金石之器,同时也在将这些他千辛万苦搜集到的宝贝整理。并绘制成册,打算刊印,好叫天下学者能知道,这些宝贝的来历以及那些释读出来的铭文的意思。
然后,一道旨意就从汴京飞到了蓝田。
让他这个处士(吕大临终生未入科场,是一个纯粹的学者),成为了太学博士。
得旨之后,他立刻就赶赴汴京上任。
倒不是他有多喜欢当官,实在是汴京这里有他尊敬的老师程颐。
来了汴京,进了太学,他才晓得他是天子亲除的太学博士。
而且,天子特别支持他的金石事业。
不仅仅下诏,将太常、少府珍藏的青铜器,送来太学供他研究。
还格外下诏,每年给他一千贯的公使钱,以为金石铭文研究之用。
于是,他便在太学中,召集了不少对金石感兴趣的学者、学生。
大家一起研究金石铭文,可谓是其乐融融,颇有些乐不思蓝田。
自然,他对赵煦是非常感激的。
只恨不得,在家里给赵煦供个神位了。
陆佃继续介绍:“陛下,这位是太学录游录事。”
赵煦眯起眼睛,看向那个已经伏地而拜的绿袍文臣:“通直郎、太学录臣酢,恭问陛下圣躬万福。”
“朕万福!”赵煦微笑着道:“卿且起来说话。”
太学录,全称是录事太学。
乃当年安定胡瑗执教太学时所设,其执掌的就是太学上下诸斋的教典、学规。
简而意之,就是一个类似教导主任的职务。
游酢起身,脸色稍有惊诧。
因为,他是赵煦来到太学后,第一个以‘卿’而非‘先生’称呼的官员。
虽说,赵煦年纪小,可能是无意间说差了。
可问题是——这位陛下像是会说错话的嘛?
所以,游酢难免忐忑。
赵煦则是微笑着,打量着此人,然后缓缓道:“卿的名字,朕在即位之初,就已经写在福宁殿的屏风上了。”
游酢顿时诚惶诚恐,连连谢恩——谁都知道,历代的赵官家都会在御前设一面屏风。
这面屏风是专门用来记那些中低级文武官员的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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