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写下“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的时候,一定在耳边听到了星河好像震耳欲聋的轰鸣。而文徵明夏日睡起,在新画好的画卷角落处,大笔一挥题上“一鸟不鸣心境寂,此身真不愧羲皇”的时候,也许夏蝉正在头顶的树叶间,叫的正欢。
胜子是比他更好的聆听者。
能听到世界的喧嚣,也能听见世界的寂静。
恰到好处。
很奇怪。
甚至不需要打开面板。
顾为经知道,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的情绪表上的指针,应该已经越过了心有所感的极限,在向着呕心沥血的层次拔高。
这不是他自己的绘画状态,只是被胜子按在她胸口的手掌像是一根链接灵魂的电线。
他只是被引导的,短暂的感受到了她的喜悦与她的宁静。
天赋这种东西,真是艺术行业的第一要素。
他千难万难才能达到的状态,女朋友在阳光下稍微站了一会儿,轻轻松松就达到了。
顾为经人生中第一次察觉,情绪的深度是分为很多种的。
呕心沥血并非真的一定要通过字面含义理解,和练了一拳七伤,七者皆伤的七伤拳一样,一笔一滴泪,一画一啼血。
它可以不需要像是一场迷幻的童话之梦般,在《小王子》的世界里穿梭。
不需要那么多的愤怒、那么多仇恨、那么多苦痛进行堆积。
只需要静静的,一个人站一会儿。
你的心律,你的呼吸,和上了环境的脉搏,当你接入世界这个无限延伸的巨大躯体的时候,一笔一画,便可以既有巨人的厚重,有又飞鸟的轻盈。
“你问我,为什么不等等也许画法更加成熟的时候,再去下定决心画一幅投稿参展的作品。”
酒井胜子轻声说道。
职业教育很重要。
她知道自己的男朋友,不似她出身顶级的艺术世家,从小就受到父母的培养,有自己的一整套关于面临生涯选择时的理念。
国际画展对以前顾为经来说,可能是一个相当陌生,也是相当遥远的概念。
没有经验是正常的。
“顾君,那我想要问问你,你有想过,什么样的画,什么样的技法,才是伱觉得满意,可以最好的拿去参加画展的作品么?”
酒井胜子反问道。
“自然是最好的作品,能够获奖的作品。”顾为经几乎是完全不加思索的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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